
宫尚角提着花灯,走在明杳栖身侧。
大街上的人们,或许会将他们误认为自幼相伴的竹马青梅,又或许会猜测他们是默契绝佳的手足兄妹,再或许,会把他们当作鹣鲽情深的新婚夫妇。
但他们现在,什么也不是。
明杳栖.“若角公子真想好好逛一逛金陵,我可替角公子找一位向导。”
明杳栖.“向导明日在望月楼前等你。”
明杳栖.“其实望月楼开的时日并不长,也不过两三年。”
明杳栖.“生意之所以如此火爆,不过是因为在望月楼的最高处,可以一览无余地欣赏十五月圆。”
今日便是十五。
望月楼外人满为患,楼内亦是,楼上更是。
宫尚角“明姑娘会因此被吸引而来吗?”
明杳栖停住了脚步。
明杳栖.“公子不妨抬头看看。”
跟随明杳栖的视线抬起头,一轮明月正挂在空中。
宫尚角“只要找准时机,哪里都能一览无余地欣赏到月圆。”
明杳栖.“一切皆可待。”
喧嚣的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陷入了静谧的深渊,宫尚角低下头的刹那,目光正与明杳栖交汇。
四目相对间,时间仿若凝固,唯有彼此眼中的情绪在悄然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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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明淮序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明淮序“阿栖?”
明杳栖率先别过头,但她也并未回头看,而是直接加快了脚步。
宫尚角依旧选择跟在她的身侧,两人一前一后,一股微妙的感觉,好像在冥冥中牵扯着他们。
不等明淮序反应,他们已消融于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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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金复也挺累的。
角公子明明只说离开一会儿。
可这都过去多久了。
他是出去找合适呢?
还是留在典当行继续等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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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剪纸摊前,有两位姑娘一边剪纸,一边聊着天。
虽刻意压低声音,但有些还是能听清。
.李明姝“我爹如今可是铁了心要我哥娶明杳栖。”
.周柔“你哥不是喜欢…”
.“喜欢又如何,他若是敢在娶妻前先纳妾,不怕腿被打断了?”
.“我看还是我堂兄胜算大些,他都打算入赘了。”
.“一个个都图她活不长了,忙着想去分些家产,可她若是真死了,她哥能轻易放过?”
.“所以还是入赘赢面更大啊,再生下个孩子,明淮序不看妹夫的面,也要看自己外甥的面啊。”
.“周柔,你家虎啊,她那身体,你们是巴不得她早点——”
李明姝的话并没有能说完。
因为,隔壁卖首饰的摊子,在顷刻间裂开了。
宫尚角“劲使大了。”
宫尚角“我照价赔偿。”
宫尚角的话是对卖首饰的商贩所说的,但他的头,却是偏向剪纸摊的。
.“我怎么突然感觉好冷啊。”
周柔打了个寒颤。
而她身边的李明姝已经彻底闭上嘴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眼神,能这么吓人。
.“不过明杳栖不是会制毒吗?”
.“我堂兄不会被毒死吧?”
周柔见李明姝不理自己,于是上手拍了拍她。
结果,刚碰到李明姝,便被李明姝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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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劲也太大了。”
宫尚角照价赔偿过后,那商贩似乎还是不满意。
.“我今日这生意可怎么做啊?”
其实那商贩也挺头疼的,现在要不是他和宫尚角抬着,他的摊子早倒了。
明杳栖.“这些一共值多少?”
.“怎么也要十两银子。”
其实这商贩多少也有些害怕宫尚角,如今明杳栖开口,他赶紧将视线全投在明杳栖身上。
明杳栖.“明日送到…”
宫尚角“攒玉典当行。”
明杳栖原本盘算着让商贩明早将这些首饰都送去明淮序那里,让他来破费。
但既然宫尚角也愿意承担,她自然愿意得顺水推舟。
宫尚角“到时候自然有人拿十两银子给你。”
商贩刻意避开宫尚角的视线,重新看向明杳栖。
.“口说无凭,总要有所凭证吧?”
明杳栖.“他便是最好的凭证。”
见商贩似乎还有话要说,明杳栖抢先开口。
明杳栖.“做人,切莫得寸进尺。”
弄坏首饰摊确实是他们的不对,但他们已赔付完。
将首饰全都买下并非他们必须所为,只不过是不想他生意难做罢了。
他们此番已是照顾,若旁的事情再多争取,那就有些过了。
何况,他摊子上剩的这些首饰,怎么看,也没有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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