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已被郑霆接过信,明淮序微微蹙眉,心中已大致猜透了明杳栖的用意。
虽然心里多少也有些不乐意,但现在,他的思绪必须转向更为紧要的事务。
明淮序“我和萧蘅打过交道,对无锋,他很鄙夷。”
明淮序“他就在金陵,若是他愿意出手,替我们防着无锋……”
明淮序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我同你讲栖栖,你怎么说到萧蘅那家伙身上去了?”
郑霆再次将信纸送到明淮序眼前,手指落在“无锋来犯”四个字上面。
.“栖栖身体不好,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她?”
.“患难见真情,你果然成为不了我这种人。”
郑霆的眉头微微皱起,酝酿了一个轻蔑的白眼,朝明淮序甩去。
于是,被言语加眼神双重攻击力的明淮序,开始逐字逐句解读明杳栖的信。
“朝纲颓靡,难顾江湖诸事,无锋由是愈猖。本当按时归家,然遇无锋刺客,恐其来犯金陵,特修书以告,愿慎加防范。”
明淮序“这前面一整段,都是在让我们防范无锋,难道,我们不要想办法吗?”
明淮序“舅舅,你再看下面。”
“无锋来犯,幸蒙好心公子施救,而公子负伤,吾心愧疚,待其痊愈,方可归也。勿念。”
明淮序“阿栖向来报喜不报忧,如今却一反常态写信告诉我们无锋去刺杀她了。”
明淮序“何况,就没有哪家的公子少爷,是阿栖看得上,愿意主动提的,结果她现在不光主动提了,还说什么人家救了她,要好好照顾人家。”
明淮序顿了顿,刚要继续开口,郑霆直接把信纸拿走了。
.“栖栖也到年纪了,有喜欢的人挺正常的……”
郑霆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说的话,越到后面越是模糊不清。
但明淮序一个字一个字地全都听进了耳中。
明淮序“所以您现在还是多关心关心她的感情状况吧。”
明淮序“我先去写个帖子递给萧蘅了。”
.
三日前。
宫尚角“你觉得,”
宫尚角“什么样的回答才是最好的?”
宫尚角深邃地望着着明杳栖,那目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纳入眼底。
他眼中的深情,无尽且浓烈,又隐约夹杂着几缕病态的光芒,这丝病态像是隐藏在暗处的幽影,不易被察觉,却真实地存在于那复杂的眼神之中。
明杳栖.“是什么时候?”
宫尚角“第一眼。”
从下马的那一刻,宫尚角的心便已乱了分寸。
此后,更甚。
明杳栖.“是吗?”
明杳栖低着头,视线从被宫尚角紧握的手上,悄然移向那只拿着玉佩的手。
那枚早已裂为两半的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残缺的边缘。
玉佩断裂处粗糙的质感传至掌心,每一道细微的裂痕都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一天。
宫尚角“杳栖……”
明杳栖.“我喜欢这世间所有美好,不论人还是物。”
明杳栖缓缓抬起眼眸,直直地望向宫尚角。
她嘴角轻轻上扬,泛起一抹弧度,那双眼眸深处,也仿佛有星子在悄然闪烁。
明杳栖.“那日,我拿着玉兰花来见你。”
明杳栖.“从前城中皆道我哥哥貌比潘安,可那时见了你,我突然觉得潘安也不过如此。”
明杳栖.“我突然便想送你芍药了,因为我觉得芍药比玉兰花还要好看。”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转变。
她很清楚,宫尚角绝非她所见过最姿容俊美的男子,但他却是那个唯一让她心中猛然悸动、眼前陡然亮起的人。
世间让她觉得美好的男子,除父亲和哥哥外,宫尚角是第一个。
明杳栖.“不过,我当时并不喜欢你。”
明杳栖话锋骤然一转,宫尚角手中的动作仿若被定格刹那,紧接着猛地一滞,面上神色也在瞬间闪过一抹紧张。
一系列反应被明杳栖收入眼底。
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谁知宫尚角会如此反应强烈啊。
又不是谁都像他那样,一眼定终身。
宫尚角“当时,不是现在。”
宫尚角突然就捕捉到了明杳栖话中的特别之处。

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悄然浮现于宫尚角的唇角。
明杳栖.“其实,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
明杳栖.“也许是在扬州见到你吧。”
明杳栖轻轻摇了摇头,眉间泛起一抹迷茫。
她也说不清楚。
感情之事,本就如云雾般缥缈难测,其中的不确定,恐怕唯有用一个“缘”字才能勉强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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