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学生的糖

窗外有雨声。

殷尘欢懒懒地躺在床上，听雨，晦暗的光线隐隐约约透过窗，落在椅子的一角，寒湿的空气铺天盖地，他不由得伸手关了空调。

这时F市九月的第二场雨，入秋了。

房门外传来父亲殷霖煎鸡蛋的声音，香味顺着门缝儿飘进来，很勾人食欲。

殷霖“小欢起床了！哎怎么回事一大早脸就臭的，快来吃点儿。”

父亲敲了敲门。殷霖是那种很会做饭的男人，三下两下就能收拾出一桌佳肴。

殷尘欢爸，早。

尘欢潦草地把睡乱了的头发向后一捋，坐到桌前，把溏心的蛋黄浇到饭上。

吃完饭，他拎起昨晚收拾好的包，去上学，一言不发。

殷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心说自己也没亏待这孩子，怎么就冷成了这样呢？

果然……还是不能没有母亲吗？

周一的第一节照常是班会，这次则增添了新同学自我介绍的环节。

文灵玥大家好，我叫文灵玥，来自B级5班。

很简洁的一句话，上课一向睡觉的尘欢抬起头，台上的人果然是那天巷子里的少年，柔柔的，一双桃花眼微微上翘，似乎永远蕴含着一股浅浅的笑意。

而殷尘欢却发现，他的眼底，似乎有一丝藏掖着的暴戾。

领着灵玥进来的是班主任薛瑾让，戴白边儿眼镜，头发微卷，中长，长相带着七分俊气，三分幽默，是个高挑英俊的中年人，颇受学生欢迎。

薛瑾让那就这样吧，灵玥，你坐尘欢后面，看不清楚或者尘欢欺负你的话，我会帮你调位置。

薛瑾让往教师的角落指了指，老师说完便坐下来，交代了些无关痛痒的班级事务后，就让大家开始自习。

殷尘欢好学生——吃糖么？

尘欢的语调低沉慵懒，带一点刚睡醒的沙哑，在灵玥耳边响起。

文灵玥谢谢，殷尘欢。

文灵玥接过糖，身子一低，塞进嘴里。

放眼整个附中，真没哪个学生敢这么叫他的——“殷尘欢”。

学神是校霸前桌这事儿只一下午就在烟台论坛中学炸开了锅，那些小姑娘激动得嗷嗷叫，不少女孩子接着下课来四楼装水上厕所偷看他俩。

其实没什么好拍的，一个睡觉，一个写题。

殷尘欢并不是成绩不好才被称作校霸，相反，他总能稳稳压住段二的位子，只不过他的冷淡，不近人情，以及一些关于校外打架的流言蜚语，总盖过了他优异的成绩。

而目光再往红榜上瞥一点，你就能看到一个相当漂亮的名字——文灵玥，后面跟着一个不可思议的班级——“B级5班”。

B级5班，整个烟台最不可救药的地方。

抽烟喝酒，打架斗殴，烟台中学的处分栏里的名字十有八九都出自这个班。

而怎么堂堂理综满分，文科将将满分的文灵玥，会到了初二才升进A班？

那个晚上，烟台前一届的学长学姐在那张照片下明晃晃的评论了一句：

学长学姐“我去，怎么当年文哥成这样了，这还是他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