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世界———
在我昏睡之际,耳边依稀传来一声低唤:
卫昭云娘
那声音温柔而熟悉,带着些许隐忧。我缓缓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浅蓝色的床帐,如同初夏晴空般宁静
转头望去,榻旁坐着一名男子,他身着一袭素白长衫,乌黑的发丝被一只玉冠束起,垂落几缕于额前。他的眉目如画,神情却透着深不可测的沉静,宛如月下清风拂过,令人心生安宁
此刻,关于他的记忆渐渐浮现——他是我的丈夫“卫昭”,我们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儿,唤作“云安”,随我姓氏
然而,这些记忆怎会如此陌生?又为何显得这般遥远?我抬手轻抚额头,试图理清脑海中混乱的思绪,但越是努力回想,便越觉头疼欲裂
卫昭见状,眼中立刻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担忧
卫昭云娘,头又疼了?
他低声问道,目光中满是心疼。我点了点头,他随即伸出臂膀,将虚弱的我揽入怀中。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青瓷瓶,倒出两粒乌黑的药丸送入我的唇间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却奇迹般地让疼痛稍稍缓解。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随后是一道稚嫩的声音:
云安爹爹,娘亲,安儿可以进来吗?
#卫昭安儿,进来吧
卫昭朗声应答,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门被小心翼翼推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童走了进来,圆润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她径直跑到我们面前,却在看到我憔悴的模样时愣住了
云安娘亲生病了?
我摇了摇头,强撑起一丝笑容安抚她:
云荟没有,安儿今日起这么早,是要去哪儿玩吗?
安儿眨了眨眼,笑盈盈地看着我们撒娇道:
云安今日是隔壁黄大哥哥的大喜日子,安儿想去看看
云安爹爹,娘亲可以陪我去吗?
卫昭眉头微蹙,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将目光投向我。他知道这个家分工明确,我主内,他主外,但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于我
我看出了他的犹豫,便浅笑着点点头:
云荟好啊,安儿不是有新衣裳吗?
云荟换上它,我们就一起去
云安好哎!
安儿欢呼一声,欢快地跑出门去,将门轻轻掩上。待她离开后,卫昭扶我坐起,将我慢慢搀至梳妆台前
他手法娴熟地为我梳理散乱的长发,手指轻柔地穿过每一缕青丝。接着,他挑选了一支雕刻精美的玉簪,将我的发髻固定妥当,又细心地替我涂抹淡妆
最后,我们一起换好了外出的衣裳,彼此对视一眼,嘴角皆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我们携手走出卧房,坐在前院等待安儿的归来,暖阳洒下,一家人共度时光的画面已然成为一种温暖的日常
———黄府
我们一家静立于黄府大门之外,满怀期待地等待新郎“黄献卫”与新娘“何鹊怜”的到来。片刻之后,一缕清亮的锁啦声骤然划破长空,余音袅袅,悠悠荡荡
抬眸望去,一支迎亲队伍正徐徐而来。新郎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身姿如松,眉宇间难掩一抹喜气洋洋。其后,一顶鲜红夺目的轿子紧随而至,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在晨光的映照下散发出熠熠光辉
就在此刻,云安轻轻拽了拽我和卫昭的长袖,目光投向那顶喜轿,低声喃喃道:
云安爹爹会法术
我和卫昭对视一眼,顺着云安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其中一名轿夫的容貌竟与卫昭如出一辙,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转头凝视卫昭,忍不住问道:
云荟这会不会是你的孪生兄弟?
卫昭微微摇头,语气平静:
卫昭天下之大,长得如此相似的人虽难得,却也并非全无可能
云安挠了挠头,困惑地问:
云安那安儿要是认错了爹爹怎么办啊?
我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云荟安儿这般聪明伶俐,又怎会认错自己的爹爹呢?
随后,我们随着宾客们一道踏入黄府,递上份子钱时,婚礼的仪式已接近尾声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时刻,几名蒙面人骤然闯入,打破了喜庆的氛围。他们厉声指责黄献卫滥用职权,害死了他们的兄弟,言辞间满是愤怒与杀意
不等黄献卫开口辩解,寒光已现,利刃出鞘,场内的宾客们顿时惊慌失措,为了自保,纷纷四散逃离黄府
卫昭迅速转身,目光沉稳地望向我,低声道:
卫昭照顾好自己和安儿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展,毫不犹豫地迎向那些蒙面人,拳脚间带起凌厉的风声
与此同时,黄献卫扶着脸色苍白的何鹊怜来到我面前,神色凝重地叮嘱道:
黄献卫卫夫人,麻烦你带鹊怜先回房间,切记,不可踏出房门半步
何鹊怜紧紧拉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担忧,轻声嘱托:
何鹊怜你自己小心些
黄献卫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眼见局势愈发紧张,我心下一紧,连忙拉着鹊怜的手,带着安儿迅速撤离大厅
一路上,脚步声杂乱,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的不安。我们穿过曲折的回廊,终于抵达后院的婚房,将房门掩上的那一刻,外面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然而,我的心却依旧悬着,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