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是前不久的事,那时夏正在“狩猎”黑手党首领森鸥外,顺便和黑手党成员打得火热。每至夜晚,当众成员集聚酒馆时,夏就拉开门,踩着高跟鞋,叫一杯Manhattan,径直坐在中央的位置,好让人群迎过来,围成一圈。众人的言语中她的话好似浪花,时不时高高地泛在上面。她的眼风飘忽不定,时而娇媚如狐,时而揶揄挑衅,时而只是完全的淡漠,让人捉摸不透。
她脸上浮动的微笑在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后彻底稀释,冷峻得骇人。她缓缓得喝着杯中的液体,直到死寂被揶揄的声音打破:
“把生活和虚荣心押注在他人身上,只会血本无归吧?”
夏一惊,扭头才发现吧台边还坐着一个黑西服的青年。她转身往他身边一坐,睨了他一眼:“是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太宰治吧?啊呀呀,可真是童言无忌。人生不就是一场豪赌么?”她忽地逼近太宰治,近到太宰治能感受到她的吐息,“不知您在‘黑手党’上押注了什么呢?”然后又直回身,笑吟吟地等他的回复。
太宰吐出一句:“为了寻死。”
夏的嘴角扯了扯:“是吗?”
沉默凝滞了半晌。夏从座位上一站而起,冲着太宰治笑了笑,踩着高跟鞋离开了酒馆。
又是晚上,宾客散尽,又剩下夏和太宰治。“夏小姐赖在黑手党不走,是还没钓着首领吧?”太宰治笑嘻嘻地问道,“毕竟,首领可是更喜欢小女孩那种类型啊。”
“如果我变成十一二岁的可爱小女孩,首领就会不顾自我利益,爱我爱到死心塌地了?”夏摇晃着手中的杯子,反问道。酒从杯中溅出来,沾湿她的手指。太宰治很感兴趣地望着她,又转头呷一口酒。
“也不无道理。”他说。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呢?”夏眯眼一笑。
“凡事不多问的吧。”
“那你还不如找个不说话的玩偶。”
“好主意。”
“真是个小孩子。”夏站起来揉了一把太宰治的头发,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当她拉开门时,听到背后太宰治问道;“夏小姐,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为了……这是个秘密,等下次有空再告诉你。”
然而太宰治并没有等到。翌日夏就停止了对黑手党的纠缠,夜晚的酒馆再没有她的身影。
真是个令人不爽的家伙。这种不爽的感觉折磨了太宰治整整一个月,还从来没有人敢吊他的胃口。无名的细密蛛丝不知什么时候网住了他,使他困在渴求中难以摆脱。他的心里仿佛有一颗柠檬正在发酵,酸成了一片苦海。
直到那个夜晚。
“是我。开门。”门内太宰治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漏出一点门缝,同时瞥见门外人的佻达眉眼,唇边一点清晰的痣:是她,夏。
门打开。夏走了进来,解开大黑斗篷,露出那袭标志性的闪光缎旗袍,捋了一把蓬乱的鬈发,解释道:“我被人追杀了,来这躲一夜。”然后眯眼一笑,“你不会拒绝吧?”
怎么会拒绝呢?笑容渐渐在太宰脸上漫开,得逞的笑。夏见了,一字一顿地笑道:
“小 坏 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