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城的天气渐渐转凉,祁砚白很讨厌这样的天气。每到这个季节他的双腿总是麻木要长久坐在轮椅上,他讨厌这种双腿被束缚不能活动的感觉。
“今年的杳城格外的冷。”文楠裹紧身上的棕色风衣,推着轮椅陪祁砚白在医院的梧桐道上走着。
祁砚白没有回话,空气顿时又变得宁静。
轮椅压着小道的枯枝,发出吱呀的声音。
祁砚白抬眸看向空中矗立的枯树,他淡漠开口:“这几年都是这样,待这么久了还没习惯?”
文楠温和的声音响起:“习惯,早就习惯了。”
文楠理了理耳边的碎发顿了顿开口:“我要结婚了。”
祁砚白的眼神黯淡没有一丝情绪:“挺好的,什么时候?”
文楠说:“冬天吧,冬天很美。”
祁砚白没有太惊讶:“冬天?确实挺漂亮的。”
文楠不知为何不太想说话将祁砚白的外衣紧裹着他。
“冬天结婚挺浪漫的。”
凉风袭来,文楠的碎发被轻轻吹起。
祁砚白偏过头:“他对你挺好的吧?”
闻言。文楠脑子好似停下思考。
“挺好的。”
没等祁砚白后续的话,文楠推动轮椅:“上去吧这太冷了。”
医院内,一股消毒水味直扑口鼻。
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呛入鼻腔,文楠小声的咳嗽起来。
祁砚白进入病房内躺着半闭着眼睛:“我想休息了,谢谢你来看我。”
文楠闻言并没有迈出脚步,她想走可脚还好像被地板死死的攥住似的,丝毫未动。
她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有一股的情绪涌上心头。
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文楠没有离开,祁砚白轻轻的睁开眼:“怎么了?还有事吗?”
文楠声音有些哽咽:“没事,我走了。”
砰。
房间内陷入幽静的感觉,没有一丝声音。
窗外的落叶飘散着,祁砚白翻找着柜子里的一个八音盒。
一个木制的小提琴的八音盒,外面的玻璃将小提琴罩入框内,祁砚白扭动着开关。
随着小提琴奏乐声响起,八音盒里开始下起雪。
祁砚白抚摸着八音盒,思绪被拉回高中,那个肆意的少年与不可对抗的冬天。
文楠穿着蓝白校服平平无奇的校服在她的身上,总有一种清纯幽静的感觉,她漫步在走廊。
在一扇窗户面前,她停下脚步,她抬头看向屋内枕着手臂睡觉的男孩。男孩的睫毛很长轻轻的煽动着,头发有几跟翘了起来。平时看起来凶巴巴的人,睡觉时意料之外的很乖。
祁砚白轻轻敲打着玻璃轻笑。
“想看进来看。”
文楠看入了神,还没反应过来。
脸颊就染上了红晕。
文楠有种偷看被发现的尴尬,蒙脸准备进班时她走的很快,没注意脚下。
“哎呦。”
文楠揉了揉脑袋连忙开口道歉:“对不起。”
祁砚白有些挑逗的开口:“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文楠抬眸看向眼前的人:“你有点自恋。”
祁砚白向文楠靠近一步:“我自恋?刚刚偷看我的是谁”
“不会是你吧?”
文楠的脸颊通红假装凶巴巴的语气:“是我又怎么样。”
祁砚白:“不怎么样,想看的话记得靠近点。”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从文楠身边走过。
文楠觉得刚刚她说的话像一拳锤到棉花一样的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午休。
文楠趴在桌子上手臂将自己的脑袋裹住。
闻婷摇了摇文楠的身体声音有些激动:“走!走!看我男神打篮球去。”
文楠勉为其难的睁开双眼目光有些模糊:“不去。”
“祁砚白好像也在。”
文楠刚准备重新趴下听到祁砚白的名字,睡意全无:“走!必须去!”
闻婷还没说完,文楠已经拉着她的手冲下篮球场了。
篮球场上热血沸腾,文楠牵着闻婷的手。由于来的太晚前排位置都没了她们只能坐在最后一排。
文楠有些懊恼:“早知道来早一点就可以在前排看他了。”
闻婷安慰她:“最后一排也挺好,有可能他一抬眼就能看见你。”
“也对。”
篮球场上,祁砚白一下就抢过球,正准备投篮,却被几个高个子的对手挡住了去路,于是他转身做了个假动作让对方扑了个空再转身,完美的投出个三分球。
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好似要将整个学校震穿。
最后祁砚白他们以10:7的成绩赢得了这场友谊赛。
比赛结束,文楠拿起手中的冰水看向祁砚白的方向。
递水的人好多,根本插不进去。
文楠看着被人群包围着的祁砚白,望向手中的水。
反正也送不过去要不然就自己喝了。
文楠拧开瓶子刚准备往嘴里送时。
“给我的吗?”祁砚白额头布满汗滴。
“啊?”
文楠有些恍惚但还是把水递给祁砚白。
文楠偏过头没去看祁砚白:“送你水的人那么多干嘛跑那么远来拿我的水?”
祁砚白仰头喝水:“别人的水我不放心。”
“今天一起走吧。”
文楠闻言:“好。”
“那放学见。”
叮铃---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还没走出教室,同学们已经开始慌乱地收拾书包。
语文老师用戒尺用力的拍打着桌子:“我喊下课了吗?你们这一天天的上课时死气沉沉的,一放学精力比谁都旺盛,现在是高二重要时期,各位同学请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看着同学端正坐好的样子语文老师嗤笑也没说什么:“下课。”
祁砚白如约定在教室门口等着文楠:“快点,文楠。”
“来了!来了!”
祁砚白和文楠漫步在街道上。
街道上的烧烤店充满了烤肉爆汁的吱吱声。
祁砚白与文楠对视目光默契的都同时移向烧烤店:“走!吃烧烤去。”
文楠连忙附和:“走。”
“斯~好辣”文楠边呼着气边喝水。
祁砚白去接了杯温水:“喝点温水会好点。”
文楠接过水抿了一口。
“还是挺辣的。”
祁砚白又去拿瓶牛奶:“喝这个。”
牛奶划过喉咙辣的感觉被缓解。
“我再也不吃特辣了。”文楠被辣的有点蒙。
祁砚白被文楠半死不活的样子逗笑:“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有一次半夜文楠打电话给对面楼的祁砚白:“下来吃烧烤。”
然后因为文楠跟祁砚白打赌她吃的了特辣。
“如果我这次吃得了特辣,你给我当一个小弟。”刚开始还信誓旦旦的文楠就不过几秒就被特辣辣到满屋子跑。
华灯初上,夜晚悄悄来临。
“走吧,太晚了。”祁砚白伸手拉起被辣的晕乎乎的文楠。
“好。”
付过钱,祁砚白跟老板道谢便领着文楠走了。
文楠走在后面,祁砚白走在前面。祁砚白总是回头看看后面的人走到哪了。
文楠抬头没有看见祁砚白的身影,左顾右看了会儿看见祁砚白出现在花店。
文楠准备给她妈妈禾云发信息,信息还没发出去,一抬头差点就撞上了树。他缓缓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指节分明白皙的手。
文楠歪过头看着祁砚白,他清冷的声音响起“走路不要玩手机要看路不然会撞上东西”
“我没有。”文楠知道是自己错了但还是习惯回怼。
祁砚白有些无奈语气有些腻歪:“好,你没有。”
夏天的风总是带一点燥热的气息。
祁砚白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人,偷偷将身后的洋桔梗捧起来递给文楠。目光好似透过一层层薄纱看向自己的心上人:“我喜欢你,文楠。”
文楠没有思绪接过花眼眶涌出泪水:“好,我也喜欢你。”
祁砚白靠近文楠轻轻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声音温柔:“别哭啊。”
文楠听完哭的更厉害。
祁砚白有些手忙脚乱胡乱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擦拭文楠的眼睛。
文楠看着他有点呆的样子被逗笑了:“哈哈哈。”文楠推开祁砚白的手:“不用擦了。”
祁砚白捧起文楠的脸,将她拥入怀中。
反复的重复:我喜欢你。
文楠也不嫌烦:我也喜欢你。
少年一遍又一遍的诉说自己的爱意,他的心上人也一遍又一遍的回应着他的爱。
而后,他十分自然的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热,像带了电流,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
她顿了顿,感觉心跳的速度又快了些。她垂眼,温吞的回握住他的手。
文楠低头:“你觉得夏阿姨知道我们她会生气吗?”
祁砚白语气十分笃定:“当然不会,我跟你表白之前就已经透露过我喜欢你。然后我妈说:就你这样还追人家文楠。”
文楠被逗笑:“你乱编的吧。”
“我们从小几乎一起长大,他们应该都会觉得我们会在一起。”
“为什么?”
祁砚白拍拍文楠的脑袋:“因为日久生情。”
文楠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你刚刚为什么去买花了?”
“这束花我早就定好了,其实不想吃烧烤,只是会路过这家店。”
“为什么想着送洋桔梗。”
“因为他的花语。”
祁砚白偏过头看向文楠“永恒的爱,纯洁无邪。”
文楠口中的夏阿姨是祁砚白的母亲夏清,祁砚白是她的邻居他们小时候总是形影不离。
小学的时候文楠总喜欢跟在祁砚白身后,因此总被大人打趣到:“小楠像砚白的小尾巴虫。”
文楠怯怯生生道:“我才不是尾巴虫。”
初中直至高中文楠和祁砚白都是同桌他们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无话不说。
说是日久生情其实是文楠窥视的暗恋得到回应。
“到家了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一会你转回去太麻烦。”
“不麻烦,我家就在对面。”
祁砚白将文楠送到家门口,他清了清嗓:“晚安,小女朋友。”
文楠也不甘示弱:“晚安,男朋友。”
刚到家,屋里的灯还亮着。文楠爸妈还在沙发上看电视。
禾云打趣道:“哟,你们在一起了?”
文楠的父亲开口:“你和砚白那小子在一起了?”
“嗯嗯嗯。”文楠疯狂点头。
见父母还准备再问下去文楠:“越界了!!”
禾云见此就罢。
同时,另一边。
夏清吐着嘴里的瓜子:“看见你们牵手了。”
“什么情况啊儿子。”
祁砚白腰板挺得笔直:“我跟她表白的,我先开的口。”
祁砚白母亲还想说话。
“妈,我有自己的节奏。”
“好好好。”
星期六。
手机消息声震动不停。
闻婷[你们在一起了。]
闻婷[什么时候的事。]
闻婷[我要有知情权。]
文楠看着闻婷轰炸式的消息。
文楠[报告昨天晚上。]
文楠[他跟我表白了。]
闻婷本想着约文楠出来玩的但是想着人家刚在一起肯定要去约会。
砚白[去看电影吗?]
文楠[好滴。]
砚白[楼下见。]
文楠穿着白色短袖下身配着淡粉色百褶裙穿上小白鞋。
“妈,我跟祁砚白出去玩了。”
厨房里禾云:“好。”
祁砚白站在树下,阳光透过树枝缝隙斑驳的落在他身上,早晨的阳光不算刺眼,落在身上也感受片刻温暖。
两人并肩向电影院走去。
祁砚白选的电影是比较文艺性的爱情故事。
文楠拿着自己的爆米花坐到位置上。
文楠侧过头放低声音:“你怎么想到看这个?”
祁砚白也向他侧过头:“上次你一直收藏着这部电影,但还没来得及去看,就想着今天陪你一起去。”
文楠:“我收藏?”
祁砚白:“朋友圈发过。”
“噢噢对。”
电影院的灯光逐渐暗淡下来,他们没在谈话,而只是互相勾住对方的手。
这部文艺片的意境和艺术表演力都非常的让人身临其境。男主与女主一直追求的是独特且自由的爱情故事,通过一系列的波折终究幸福一生的美好故事。
影片中的主人公相拥。
影片结束。
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值骄阳烈日。
祁砚白牵着文楠的手另一只手打着遮阳伞:“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文楠握住祁砚白的手:“去鬼屋玩?”
祁砚白:“你确定?”
文楠:“肯定确定。”
“那走吧。”
买完票站在鬼屋门口。文楠发现里面的灯光昏暗,阴森森的,手心都冒着汗。
文楠身旁似乎还有阵阵阴风吹过,带其他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不禁的拢了拢衣服。
祁砚白将文楠拥入怀中:“你挨着我点。”
文楠声音有点颤动:“没有,我不怕。”
祁砚白握紧文楠的手:“那你拉紧我点,我害怕。”
鬼屋里传来哭泣声与哀求声,他们刚走进一个挂满红灯笼的过道,灯笼的红光铺在地上。
文楠的本就白皙脸被灯笼的红色衬有些惨白,她死死握住祁砚白的手,她想逃避所以。闭上了双眼往旁边人的怀里靠了靠。
“过了这你叫我。”
祁砚白不知何时从包里掏出一个耳机他轻轻把耳机塞进耳朵了播放音乐。
祁砚白低下头凑近文楠的耳边:“别怕我牵着你,跟我走就行。”
祁燕白的气息在她耳边回荡,文楠觉得有一种被嘴舔舐的粘稠感。
文楠低声:“好,信你。”
耳朵播放着音乐,文楠听不见外界的杂音。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破旧的木屋,木屋没有别的装饰只有几把破烂积灰的椅子,和破了洞的桌子。
木屋里很黑,他们没有找到其他的出口除了原路返回的那条路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祁砚白停一下脚,在没有预知的黑暗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文楠察觉到祁砚白的停留,她小心翼翼睁开双眼,她把耳机摘下放进包里。
文楠说:“什么情况?”
祁砚白看向四周:“没有找到入口,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
他小声呢喃:“太奇怪了。”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祁砚白把文楠又往怀里靠了几分。
文楠:“哎!”
“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玩家到齐,游戏开始。”
冷冰冰的提示音响起。
木屋里亮起灯。
几人面面相觑。
刚进来的胖子打破了这一刻的尴尬:“我们三个是一伙的”他指了指他四周的人。
祁砚白没有情绪:“我们两人。”
气氛又陷入宁静。
此刻灯光开始闪烁,忽黑忽暗的灯光,让这间屋子显得更加恐怖。
文楠有些死死地抓住祁砚白的手。
“这不是鬼屋吗?怎么玩出一种密室逃脱的感觉?”文楠抬头看向祁砚白。
祁砚白看着文楠放大的脸嘴角上扬低下头:“应该只是搞一种氛围感。”
文楠轻轻哦了一声。
闪烁的灯光突然停住照着地下。
地面显示出:设备失控!原路返回!
所有人望向地面。
对面的三人冒出声音:“原路返回?”
祁砚白没有犹豫牵起文楠的手准备原路返回。
轰!!!
石块从入口压下来发出剧烈的冲击声。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机械般的女声响起:“继续游戏。”
整间屋子亮了起来。
他们才彻底看清楚屋子的构造,屋子的右侧方有一扇铁门。
机械声冷冰冰的传来:“找的钥匙成功的打开门,你们就胜利了。”
屋内完全能看清楚,找一把钥匙还是很轻松的。
祁砚白和文楠一起去看了门的构造,几个粗大的木桩子搭成的门和一个右侧下方的空缺。
文楠摸了摸那个空缺:“大概就是找到类似这个样子的方块放上去就可以了。”
祁砚白:“应该是的,因为除了这个地方没有其他能打开门的办法。”
刚刚的三人正在房里翻来覆去地寻找着钥匙。
文楠弯腰准备也加入其中寻找钥匙时。
空中突然闪现出几个身着红衣的人影在空中晃荡。
四周刚刚空旷的墙壁突然伸出几只手在空中乱舞。
从墙壁伸出来的手,好似在抓住在半空中晃荡的人。
木屋里又响起了凄惨的求救声。
凄惨的求救声混杂着唢呐以及悲喜交欢的吵闹声。
眼下情况几人只好缩成一团,在房间中间蹲下。
胖子开口:“我靠什么情况?”
他旁边的人喘了几口气:“不是吧?鬼屋什么时候还可以这样玩。”
祁砚白神色冷静:“你们刚刚有找到东西吗?”
胖子捂住耳朵:“没有。”
情况没有丝毫进展。
“帮我抓住她,我就给你们钥匙。”没有看见人年迈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屋里有回音。
“抓住她?怎么抓?抓谁”众人有些不解。
半空中晃荡的人影,胖子鼓足勇气伸手往空中伸去。
他没摸到任何东西。
空中传哭的泣不成声颤颤巍巍的声音:“救救我!”
屋内传出两种声音。
“救救我。”
“抓住他你们就有钥匙了。”
胖子语气似乎不耐烦向他身边的人解释:“抓住她,我们就出去了。”
其余人没有犹豫向空中乱伸出手。
祁砚白和文楠没有动手。
“抓住她,你们就能出去了。”屋里没有了凄惨的女声,而是一直传来年迈老人的声音。
祁砚白沉思片刻也将手伸向空中。
胖子惊呼:“靠抓住了!”
女人没有挣扎,胖子握住她的鞋。她没有在空中晃荡了,而是放声的大笑起来。
女人刺耳的笑声掺和着几句听不清的话。
祁砚白皱眉为文楠捂住耳朵。
片刻。
胖子松开了手。
屋内又显出黑暗。
一个红灯直射到墙壁上。
只见墙壁上一个端端正正穿着婚服的女子坐在床边,黑暗中正红色的婚服在她的身上略显有点阴沉,她掀开红色的盖头露出半边惨白的脸,明明脸十分的阴沉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直勾勾的盯向他们。
手指附上嘴角做出噤声的动作。
红盖头又放了下来周围的唢呐声再次响起。
空中掉下了一个牌子,察觉到有物体落下。
祁砚白捡起牌子往门走去。
牌子放在缺口处。
哐的一声,门打开了。
祁砚白牵起文楠的手不顾一切往外冲了出去。
终于见到阳光了。
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天空被染上暖橙色,月亮已经有要探头的样子。
文楠长呼一口气:“天,好吓人。”
祁砚白额头布满细汗摆摆手:“下次不来了。”
文楠偏过头看向鬼屋门口的牌子:红盖头。
文楠心里暗想:下次去鬼屋前绝对要看题材。
祁砚白说:“这鬼屋给我玩出一种密室大逃脱的感觉。”
文楠:“其实画面还可以,只是受不了那种声音。”
祁砚白:“确实受不了,几种声音掺和在一起。”
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起打破了宁静,文楠松开手接起了电话。
“喂!妈咪!”
“楠楠,我和你爸今天不在家冰箱里有吃的。”
“好!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两三天的样子。”
“好的!”
电话挂断。
文楠转头重新握住祁砚白的手。
文楠眼神迷离她有点累往祁砚白的身上靠住:“我好累,我想睡觉!”
祁砚白摸摸文楠的头:“好!我背你回家。”
文楠声音软绵绵的:“不用了,我靠你这充个电。”
祁砚白嘴角勾起,轻拽着她的手臂,将他揽入怀中。
近距离文楠闻到了祁砚白身上的茉莉香。
“你身上好香啊!什么牌子的香水?”
祁砚白语气有些支支吾吾:“没有,体香。”
祁砚白可不想让文楠知道,今天他把每件衣服上都喷了不同的香水选了好久。
“好累啊!我想回家睡觉。”
听见文楠哼哼唧唧的声音,祁砚白拦腰将她抱起。
文楠突然间失去支撑点:“啊!”
“不走路了,我们打车回家睡觉。”
可能是文楠真的累了没有说话,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
“回家!”
转动着钥匙,祁砚白刚准备向禾阿姨打声招呼,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祁砚白轻轻的将昏睡都文楠放在床上脱了鞋盖好被子。他怕文楠醒来害怕所以不准备回家而是准备在沙发糊弄一晚。
祁砚白拿起毯子躺在沙发上,窗外的星星透着光的闪着。
他看着窗外的星星想到了屋里的文楠:你就像是独属于我的小星星。
他换了个姿势侧躺着看不见星星。
星星只有晚上能见到,那你就是我的小太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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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许多树木没有曾经的生机勃勃而变得枯木残枝。
当人们不得不穿上棉袄,才意识到冬天真正的降临了。
冬天的风雪中,世界仿佛被洗尽了一切的尘埃,显得那么的纯净与静谧。
进入高三。
祁砚白和文楠成为了同桌以辅导功课为由。
晚自习时同学们都在争分夺秒的刷题。
祁砚白趴在桌子上头偏向文楠的方向:“我觉得今天的雪会很漂亮。”
文楠继续忙着手中的事:“为什么?这几天不都是一样的雪吗?”
祁砚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文楠:“那可以邀请你看雪吗?”
文楠轻笑:“我们这几天不都是一起在看雪吗”
祁砚白说:“今天的雪与往常不同。”
“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文楠有点好奇停在手中的笔:“什么礼物。”
“秘密。”
文楠转过头没回答。
祁砚白将桌箱里的方盒子往里推了推。
下了晚自习时。
空中还飘着些雪,路上还覆盖着雪。
出了学校门口祁砚白大大方方地牵起文楠的手。
文楠被围巾包裹着,只剩下一半脸:“什么礼物?”
祁砚白拉着文楠的手到路灯下停处,暖黄色的灯印在雪上。
祁砚白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方盒,他将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八音盒。
祁砚白掏出八音盒扭动开关传来优美的琴声,他晃动着被玻璃罩着的八音盒 ,瞬间玻璃罩里飘起雪八音盒也传出声音。
“冬天快乐!”
文楠双手有些颤抖颤颤巍巍的接过礼物:“谢谢,我很喜欢。”
没等祁砚白反应过来,文楠已经靠近他踮起脚轻轻的在他的嘴上啄了一下。
祁砚白握住文楠的脸加深这个吻他开始轻舔慢咬。
祁砚白紧紧的抱住了文楠,头靠在她的肩部:“我爱你。”
“我也爱你。”
文楠温声道:“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闭上眼。”
祁砚白听话的闭上眼。
文楠绕到祁砚白身后,将一个小太阳的项链戴在他的脖子。
“睁眼。”
祁砚白拿起脖子处的项链,是一个被爱包围的小太阳。
“谢谢你!”
他们牵着手依偎的走在路边,雪依旧下着。
祁砚白握紧她的手:“我们以后在冬天结婚吧。”
文楠笑了笑:“好,冬天结婚肯定很漂亮。
祁砚白揉揉文楠的脸:“算了吧,冬天结婚挺冷的。”
文楠望向雪:“你在向我求婚吗?”
祁砚白直白:“是的,你同意吗?”
文楠抿唇:“高考结束,再说。”
他们都没说话。
他们相拥在这个冬天, 想定格这个瞬间。
日子总是像遵循了某种规定一样过得很快。
化学课上。
“文楠,你去知行楼找王老师拿一下试卷。
“好。”
化学老师继续他的内容。
正在刷题的祁砚白突然被班主任叫走。
班主任面红耳赤:“你爸,打电话来说你妈出车祸了让你回去看看。”
祁砚白听到消息忙得愣在原地心跳有种被束缚的刺痛感,随即反应过来立马冲出门去。
班主任想追出去却看着校门口空无一人。
他拨通他父亲的电话:“喂!你们在哪个医院?”
“杳城附属医院。”
祁砚白打车直奔目的地。
付完钱祁砚白火速冲向医院,他在人群中穿梭着。
砰的一声。
一辆酒后驾驶的小车闯进人行道从后面撞击到他的腿,他直直地跪下小车还想继续撞击不料随后被大树卡住了,他的腿和小车同时卡进住。
他顾不及身上的疼痛,猛的将腿伸出来。他尝试很多遍,腿却丝毫未动。
他眼神模糊,世界仿佛禁音,只有他一人。
他开始小声的哭泣,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父亲的电话,他伸手想去拿手机却始终也够不到。
他想叫周围的人帮他拿手机,他无助的嘶吼求救但他的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后警笛声响起。
他的眼睛也彻底的闭了起来。
_____
祁砚白尝试着睁开眼, 刺鼻的消毒水扑面而来。
靠在他床边的文楠听到声音。
文楠的声音眼睛通红声音沙哑:“你醒了?”
祁砚白目光呆滞没有说话眼里没有丝毫情绪。
随后医生来检查完后文楠送医生。
他们来到屋外:“病人家属呢?”
“他们在家处理事情,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
“病人休息期间也曾向你说过病人情况腿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但也会旧疾复发。”
“好的,医生。”
回到病房内,只有机械运作的声音。
祁砚白嗓子干涩沙哑:“我妈怎么样。”
文楠深呼吸平稳了一下情绪:“你先好好休息!”
祁砚白声音逐渐微小:“你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文楠的眼泪不要钱似的直掉:“夏阿姨,没抢救过来。”
祁砚白眼角划过泪没有说话,他觉得他呼吸不过来像有千斤重的石头狠狠的砸向他的心脏。
他好像猜到了结果,又不敢承认结果。
窗外的雪还是没有停。
祁砚白住院期间总是沉默不语,眼神也略显疲惫,刚开始文楠不去上课死活要陪着祁砚白。
祁砚白看向文楠终于露出笑容:“楠楠,你好好上课,我会回来的。”
文楠哭得泣不成声:“好。”
当文楠再次来到病房看望祁砚白时,病房已空无一人。
文楠放声哭了:“祁砚白,你骗人。”
“我不要在喜欢你了。”
祁砚白不敢面对但还是鼓起勇气跟母亲告别后跟随父亲来到A国。
转眼又到了夏天, 炎热的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蝉鸣声在树林中响起,回荡在耳边,让人感受到夏日的喧嚣。
祁砚白来到a国后大多数都是在医院中度过。
他每天要接受很多的康复运动训练,但他总是那种消极的态度去面对腿始终还是原样。
祁父来到病房:“砚白,我们明天回趟杳城好吗?”
祁砚白沉思了片刻:“好。”
当他再次回到熟悉的领土时,阳光恰好把它包围好似在欢迎他回来。
祁父去公司处理了事情,只有祁砚白在家。
得知祁砚白回来的消息,文楠一路狂奔到祁砚白的家。
文楠敲门,可能始终都没开。
祁砚白听见了他很想念的声音但他不知为何他现在很想逃避。
文楠声音哽咽:“你快开门,我腿好疼。”
听到文楠说腿疼,祁砚没思考白马不停蹄的去开门。
祁砚白:“你腿哪疼。”
文楠说:“我腿不疼。”
本来文楠已经强撑了泪水没有留下,可看到祁砚白杵着拐杖的样子还是掉下了眼泪。
“我心疼。”
祁砚白没有了拉住文楠的手,漫步在华灯初上的街边他低下头揉揉她的头发,他们停在了海边,依靠在了护栏上。
海浪拍打着礁石,淡淡的海风吹拂着他们的脸。
砰
烟花伸向空中绽放出漫天的烟火也绽放出了朵朵绚烂。
她注视着他:“高考结束,我们结婚吧,我答应你的求婚了。”
祁砚白听到这话并没有很开心,只见文楠的手指泛白眼眶布满了泪水,祁砚白低下头避开文楠的注视,文楠仰头将眼泪逼回眼中苦笑。
祁砚白装作没看见,避开了他的视线移向海边:“好。”
文楠无言。
祁砚白送文楠回到家,一路上什么也没说。
文楠回到家小声的呜咽起来,祁砚白在楼下抽着烟,烟雾吐出朦胧了他的脸他眉头紧锁,拿出手机。
“喂,你走了吗?”文楠刚哭过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没 。”祁砚白又吐出烟雾呛了口气。
祁砚白没等她的话“我们结束了吧。”
文楠捂着嘴眼眶通红。
“不在冬天结婚,好冷。”
祁砚白没有说话。
片刻他呼吸着这稀薄的空气。
不在冬天结婚,很冷。
祁砚白他踏上飞向a国的飞机。
他在飞机上哭泣不成声。
她在家里哭的撕心裂肺。
他们都在为彼此流着泪。
10年后。
刮着冷风,树叶瑟瑟作响,夹杂着几片黄叶落地的声音。
祁砚白回到杳城看望母亲。
他买了母亲最爱的白玫瑰。
他强撑着笑:“我又来看你了,母亲。”
“我最近买的水果都很酸,没你买的甜。”
“爸爸 ,每天都很辛苦我也长大了可以帮他了。
“我的腿现在恢复的还行能走路了。”
声音逐渐越来越小,最后没有说话声只有哭泣声。
在祭祀完母亲之后,祁砚白的腿旧疾复发。
他来到杳城附属医院。
给他治疗的医生正好是文楠。
文楠翻看着他的报告:“恢复的挺好,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就行。”
祁砚白淡声:“谢谢,医生。”
文楠闻言一丝哽咽:“不用谢。”
树叶再次落下,祁砚白看向肩膀的树叶捡起思绪拉回。
手中的八音盒不再响了,好像没有电池了。
祁砚白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突然在半夜惊醒。
他抬头看向天空:今天晚上没有星星,早上也没有太阳。
在医院待了几天,祁砚白看着天气逐渐变好 ,行走起来也挺方便。
文楠露出很难看的笑:“准备出院了?”
祁砚白:“准备回a国了。”
文楠手指紧紧握住手中的报告语气尽量放松:“再见啊。”
祁砚白走到门口时顿了顿转头:“新婚快乐。”
文楠藏在身后的八音盒被摔成四分五裂。
“结束了,我的枯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