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程抬起握不住我的手,泪水从颊边流下,仿佛全身都被打碎了骨头软了下去。他折着腰,路过的人们来来往往,都只是旁观着。
萧程瘫坐在地许久,抬手佛去泪水缓缓起身。天已然变成了红金色,像那年与我携手并肩走入校园。他看向我离开的方向,
“这一次……我不想等了,不想……让你离开我了。”
他转身离开。次日,校园论坛便爆了,萧程跪倒在地痛苦的图片被发得到处都是,他们仿佛在讨论校草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痛哭。
有人说,好像被女朋友甩了;有人说,应该是被绿了!有人说……风言风语到处流,萧程则没有现身解释,任由他们传得谣言满天。
我不知道学校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只知道现在的我……一无所有。
没有亲人,没有钱,没有住的地方,就连萧程……我都不能再去想了……
我迎着寒风,漫步在不知名的路上。我看着车流,原来我出校门了呀……
海……是什么模样的呢?好久都没有见过美丽的大海了……祂……变回原样了么?
学校的附近就是大海,我很快就见到了海。可是……这与记忆里蔚蓝美丽的海不一样,这片海一望皆黑,像……我默了默,感受着大海上狂风迎面,看着海面上巨浪翻滚。
我随机抓过一个路人礼貌问道,
“姐姐,请问这海怎么是这样的?”
路人姐姐笑着回答我,
“这片海叫黑海,就是这样的,不过它很危险哦~你可要小心一点。”
“为什么叫黑海呢?”
我疑惑问她,她认真想了想,
“因为这片海很特别,诡异降临的时候,踏足了这海面,这海水本来也是黑的不过很平静,但是经过诡异的踏足,它就变成现在这样了。黑海每天都在翻滚呼啸……哎,我想……它应该是痛苦的吧。”
她说着说着就垂下了头,随后又笑着叮嘱道,
“你一定要小心,因为……我姐姐就是被黑海吞噬掉的……”
她露出痛苦而释怀的表情,随后离开。我望着她的背影,心脏炸了炸……
我现在……没有实力能够帮到他们。
我看向那海,压抑而悲鸣。
仿佛自己身处其中,在海浪里起起伏伏,心脏却又平静。好压抑又无处发泄,这真的很折磨……不用说这黑海的感受。
我好像自带着亲和力一样,当我望向海面,它便终于可以平静下来。我听到了……如同那个时候一样的悲鸣。
“痛苦么……我何尝不是呢……”
心脏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海也是。
突然,身体被猛然向后扯去,我和那个力量源头一起摔到地上,我有那个人垫着没有什么疼痛。我连忙看向他,是萧程。
“你没事吧?!”
我急忙将他扶起来,萧程皱着的眉头松了松,
“你怎么样?”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问我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连忙检查他的身体,
“你有没有事?!”
“没事,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些着急和劫后余生的感觉,我疑惑不解看着他,
“看海呀……你不会以为我要去死吧?”
他眼神依旧严肃,但在我说完后微微软了下来。
“嗯……”
我笑起来,丝毫不在意我差不多一半身子架在他的身上,
“哈哈哈!我怎么会想不开呢?我要发疯!疯到这个世界都不平静!”
我大笑着,心里想着如何让这老天也不舒服。萧程看着我脸上那明媚的笑,仿佛我都鲜活起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感觉,我活过来了,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萧程眼角一热就哭了出来,我无意间扫到他的脸上,无措紧张道,
“你没事吧?!怎么哭了?”
他一把将我抱进怀里,我坚硬瞬间就紧紧回抱住他。
“你……回来了吗?呜呜呜,我好累……呜呜呜,我真的好累啊呜呜呜!”
萧程只是紧紧抱住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发现自己的喉咙沙哑掉了发不出声音了。我埋进他怀里昏昏沉沉着感受他的气息,
“我不是一个人了对不对?呜呜呜,这个狗屁老天为什么要把我丢来丢去呜呜呜!!祂有病啊!!呜呜呜!”
我哭的撕心裂肺,简直要把天给哭烂掉。萧程一手抚上我的发顶,轻柔地安慰我。
天色昏暗起来,天黑了,大海与天空融为一体,只剩下大海的浪潮声在耳边萦绕。我们并肩站在海边,看着海浪一点点拍上来,我眼眶还酸痛发红,萧程也一样。
我们就这么看着黑海,我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们……”
“我们……”
我们异口同声的转身问对方,我们又同时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噤声。我看着他,他又看着我,紧接着就是沉默。
“阿姨怎么样?”
我终于又开了口,萧程垂下头,
“这里我是孤儿。”
……“好吧……”
萧程转过头,牵起我的手,认真问我,
“你之前说答应做我女朋友的事情还作数么?”
我也抬头看向他,他此时的眼里都是我,发着微光。
“作数,我不想遗憾。”
他眼里的光放大,拉过我拥进怀里,
“我终于……拥有你了……知道吗……我等这一刻等了大半辈子……”
“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刻开始……我就开始喜欢你了,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对我的感受,我就和你做朋友,从小到大都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开。看见你痛苦我也很难受,但是我没有那么多的立场可以安慰你……我只能陪着你……陪你渡过痛苦。”
“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我不想你背负太多不属于你的重担,我看不得你故作镇定坚强的样子。明明你也只是17多岁的小姑娘,而你做的事情,比天都要大,我爱你,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外在的东西。”
“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的一切……”
他的眼神里承载着太多太多,我都快要受不住了,那到星辰耀眼到我无法直视他。我眼角落下热泪,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回应你的爱和喜欢……”
“没关系,现在也不晚。哪怕继续再让我等一辈子,我都愿意。”
我含着泪水,脑海中闪动着我们在一起的画面,一起上学、一起努力、一起哭一起笑……还有……他在我面前死去的场景……
我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微掂脚尖吻上他的唇。萧程愣住一秒迅速反应过来,揽住我的腰轻轻回吻住我。其中,我尝到了咸咸的味道……那是眼泪。
……
海浪在我们分开的瞬间开始卷起巨浪,海水在极速上涨,风的咆哮声将耳膜差不多划烂。我拉着萧程就往岸上跑,但海势汹涌,有种不要命吞没这个城市的势头。
我回头看了看凶猛袭来的海水,将萧程推上岸边,转身踏进水里。他惊恐地要爬起来拉我,却什么也没有抓到,他不顾身上的痛站起来朝我跑。
“别过来!我去安抚一下海!”
“不行!!危险!!你给我回来!!!”
他大声喊着,一边朝我跑过来。我看了看已经及腰的海水,又回头看向已经差不多到跟前的萧程。他一把抓住我,满脸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不想再看着你离开了!!要走一起走!”
我看着他,转眸笑开,
“好~”
我的手被牵住,我闭上眼睛听到了大海的声音,
“救救我……把我的心脏抚平好不好?!我好痛啊!!”
“好。”
我的身体被萧程牢牢护住,海水也逐渐要吞没海岸。萧程一边抱紧我,一边将我护在身前不然我被海浪呛到。
我走进了海里,眼前正是大海的心脏,一颗被黑色染了一半的琉璃神心。我抬起手扶上那颗心脏,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缓缓的……被一点点抚慰。
它身上的污浊被吐出去,化为泡影,那颗砰速跳着的心,也在瞬间宁静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能力,但我的心告诉我,我可以。
这好像……不是神力,也不是异能……那这是什么?自然亲灵吗?
好吧,想不到就别想了。
我回归我的身体,一把捞起萧程朝海岸那边游去,等会儿可能大海平静然后将海水收回去,到时候我们就可能被拉回大海里。
想啥来啥,海水从岸上退下来,我们也被海水冲进深海区。黑海,顾名思义,海是黑的,水黑则渊。这深海就是要我们的命嘛!
我们被卷进了海里,萧程下意识就是保护我,他紧紧拉着我在海面平静后失去了意识。我将他拉近凑到他的嘴上渡气,一边往上游一边将最后的氧气渡过去。
海水带着我们很快来到了海面上,我大口喘息,萧程意识回笼大口呼吸着空气。我们对视,我乐呵呵就笑,他露出笑容抱紧了我。
我们很快被推到了海岸上,我将湿漉漉的外衣脱掉,看着脚下的海水,
“不怕不怕~都过去啦~”
海面恢复了平静,看上去风平浪静的,静美极了。我被萧程抱起,
“我在校外有一间房子,先回去吧。”
“好~”
我感受着海风和身旁的滚烫,我才恍如隔世般感受到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