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哈岚的前一夜，顾寒难得失眠。
这两天她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加上当年生小初五时落下病根，每每吹了风就不太舒服，而哈岚的秋天几乎赶上花州的冬了。
她坐在阳台处的摇椅上，望着空中被乌云遮住的弯月暗暗出神，思考着还有没有什么没有交代的。
其实该说的都说过了，小九和小初五会由哥哥照料，金菲会在自首后争取减刑，毛毛是个好孩子，她能明辨是非，所以不必要为她太操心。
顾寒勉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她没什么可交代的，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唯一对不起的可能只有肚子里的孩子。
它才一个月，连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被自己扼杀在了摇篮里，真的很抱歉。
“对不起，宝宝…”顾寒眼眶微红着，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当母亲。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那么的在乎姜小海，又怎么会忍心让他一个人离开？
姜小海端着热好的牛奶走进卧室，看见小姑娘在阳台坐着发呆，以为她是不舍得哈岚。
他将坐在摇椅上的顾寒拦腰抱起，“阳台的风太凉了，容易感冒。”
“医生说了你身体不好，等到粤东我给你找几个专门伺候的人来照顾，这样我也放心。”
顾寒沉闷的不想说话。
她紧紧抱住姜小海，在心里默算着即将分别的时间，而姜小海却在憧憬他们的未来。
顾寒轻声道，“小海哥…如果你有一颗糖，但眼下你自己快要饿死了，而面前还有一个能撑两三天的我，离救援也只剩下四天的时间，这颗糖你会怎么办？”
她依偎在他的怀抱里，这个问题没什么哲理可言，就是一颗糖给谁不给谁。
给的那个人能活下去，失去那颗糖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颗糖，只能一个人活。
其实在问的时候顾寒就知道了答案。
姜小海怎么会舍得她死？
“如果只剩一颗糖，只能是你的。”姜小海给出的答案在她意料之中。
顾寒似乎不满他的这个答案。
她低头，狠狠在姜小海的肩膀上咬下去，仿佛在发泄着什么。
姜小海也不明白这个答案哪里不对？
哪怕是真实发生的情况，他的选择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小海哥，你听我的话吗？”
“…乖，该睡了，明天我们还要赶早，等到就粤东一切就好了。”姜小海哄着道。
顾寒松开手，也不再跟他说话了。
睡在一张床上，难得小姑娘背着自己，姜小海试图将她揽入怀里，可人是在了，心却不知道去哪了。
明明小姑娘就躺在身旁，姜小海却觉得心一阵阵的慌。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庞，眼眸深邃，明明自己走的是不归路，明明她选择了自己，可为什么如此不安……
“不仅仅是留下…对嘛。”
这一夜姜小海几乎没有合眼。
刚开始顾寒是装睡，可渐渐也真的睡着了。
她梦见了初遇姜小海时的场景…
如果一开始，姜小海真的只是普通保安，是溜冰场的工作人员…
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
第二天，哈岚码头
姜小海带着顾寒早早来到了码头等梁嘉驹。
当然不止他们三个。
为了顺利离开，手底下的亡命之徒已经在暗中布防，以防警察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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