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顾一燃在病房床前等了很久。
他听郑南说了，也知道小寒去看守所见金菲是为了什么。
当她扶着隆起的孕肚，步伐有些艰难的走进病房时，顾一燃眼中的心疼掩饰不了半分。
他快步走上前去，扶住她。
一开口沙哑的嗓音仿佛是忙碌了好几天连口水都喝不上造成的。
“下次想出去跟我说一声，哥哥陪你。”顾一燃向来是将工作和私人事务分的很轻。
但这个原则可以为了妹妹打破。
从看守所回来后，顾寒的脸色似乎也好了许多，这半年以来她第一次主动的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哥。”
“总算是愿意跟我说话了…”顾一燃欣慰的笑了。
可心头的那抹愁绪总是挥之不去。
顾寒坐到靠墙的沙发上，轻微喘了两口，果然是月份大了，行动真是不方便。
顾一燃拿出靠枕给她垫着，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罐接着一罐的坚果和罐头，“最近听护士说你吃东西比之前少了，南南说她怀孕的时候喜欢吃这些，哥哥也不知道你爱吃哪个就都给你买回来了。”
看着桌上摆的满满当当，她却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
她神色淡淡的香味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来，自言自语地说，“姜小海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他会煲汤，煲的汤很好喝。”
“…小寒，就当你为了哥哥考虑好不好？哥哥就你一个妹妹了，你是哥哥唯一的亲人，别让哥哥失去你，好吗？”顾一燃眼眶湿润，他没有告诉小寒伯父在半年前，也就是她中枪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伯父就停止了呼吸。
仿佛是感受到了女儿有危险，用自己的命换了女儿的命。
即便顾一燃是相信科学，认为是巧合，可他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这件事一直都在瞒着她。
顾一燃不想让她接着受到刺激，只能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再说。
“可…姜小海只有我。”她说。
在看守所里，金菲还说了一件事。
那天在海岸码头，姜小海割颈自杀后，梁嘉驹也吞枪了。
他失去了活着的念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如果他没有选择这条路，或许他能够顺利的考上大学，有一份好工作，娶妻生子。
可那摆脱不了的伥鬼养父也会如影随形。
人生的岔路口怎么选都是错的。
梁嘉驹选择了最不后悔的一种方式。
有乐乐哥在的地方，他永远不会回头。
不论谁来劝说，顾寒的心依旧是冰冷的，她算着预产期，算着自己还要煎熬多久才能够见到姜小海……
“哥，你知道嘛…”她仰起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半年了，我没有一次梦到过姜小海…你说他是不是恨我…是不是怪我？”
“他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已经做好了跟他一起死的打算！为什么要剥夺我的权利！”
顾一燃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小寒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不稳定。
其实顾寒还算是坚强了很久。
换了旁人代入这些事，只怕会比她更崩溃。
“小寒…小寒你冷静点！”
“小寒！小寒！你听哥哥跟你讲，他想让你活着也是因为太在乎你！就跟我们一样想让你好好的，你不能…”顾一燃欲言又止。
他突然明白了一点，为什么自己和郑北他们始终抵不过一个姜小海。
姜小海给小寒的偏爱从来都是独一份。
他从来不会以自己的想法要求她任何事，哪怕她要做的事不对，是错的，只要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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