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离歌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全部的记忆她都记得了。
魅魔向着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万年前的【阴渊】。
“我的名字，你还不配。”她抬手一挥，强悍的妖力压制下，几乎要将魅魔从文潇的体内驱赶出去。
若不是文潇主体的意识太过微弱，魅魔二十被剔除出去是迟早的事。
魅魔强撑着威压，半跪的说道，“果然…你跟那位大人还是有所不同，可惜了，我先遇到的是那位大人，若是先遇到你…不，我不可能先遇到你，没有大人何来你？”
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笑容淡淡的，“小离歌啊小离歌，你赢不了那位大人的。”
离歌低眸勾唇，“是嘛，那我们拭目以待。”
“我也想看看让你赌上魅魔一族所选择的依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究竟值不值得！”
说完，离歌目光坚定的从地牢离开。
在从魅魔身边过去时，霎那间，离歌的双眸变成了红色，妖威外泄。
魅魔只觉得身躯在不停的颤抖，果然在离歌恢复记忆后，觉醒的妖力让她们早已不是一个级别。
离歌幽幽地警告她，“这幅身体若是有半分的伤痕，魅魔一族将会彻底断送在你手中，自己掂量着！”
“…遵命。”魅魔应下。
*
从镜梦中醒来，离歌身心俱疲，她仿佛做了一场很久的噩梦。
回到房间，她关上门，下意识将身体靠在关在的屋门前。
接受了太多的记忆和离仑的离世，悲伤在那一刻袭来。
她是离歌，却又不是。
到头来她竟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
这具身体是‘离歌’的，自己是【阴渊】分裂出来的新魂，那么该算作什么呢？
无助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
她咬住下唇，即便是无人可依，离歌也不回旁自己哭出声来。
那样只会让它们觉得自己很懦弱，没用！
泪水模糊眼眶，也打湿了肩头的衣襟。
这时敲门声响起，是阿七，“阿离姐姐，是我，你还好吗？”
闻声离歌连忙擦拭眼泪，她强忍着嗓音的哽咽回话，“没事，怎么了？”
“那个人我救下来了，但她伤的比较重，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来。”阿七一边说一边掰着两根手指头，她记性不太好，总是容易忘事，但很少坏事。
只听门外的她接着说，“还有那个叫卓什么的人也在你房间等你，我刚才差点忘了说，阿离姐姐看到他了吗？”
余音未了，离歌回过头，不知何时卓翼宸站在了她的面前。
仅仅一个眼神离歌便能分辨出来他是卓翼宸还是【阳渊】。
卓翼宸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在镜梦里的那些记忆他也看见了，所以他不惜以燃烧自身寿命为代价，强硬的夺回了身体片刻的控制权。
只为了见她一面。
“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还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对不起。”卓翼宸低声道歉。
他从来没有对谁如此过。
天都城内被百姓崇敬的捉妖师，缉妖司最年轻的领事，应龙冰夷的后人，也只会为她一人折腰。
少女红了眼眶，哽咽道，“阿宸…”
“我…我好想你…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到底是谁…我到底算什么…”
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在这一刻有了依靠。
她扑入卓翼宸的怀中，在心爱之人的怀抱里似乎能短暂的释放一下自己。
卓翼宸知道她的困惑，正因为他看到了原本的记忆和始末，他才不惜一切都要来到离歌的身边。
他知道她需要自己，而自己同样需要她。
卓翼宸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他紧紧的抱住离歌，用行动向她证明自己在这里。
只要她需要，哪怕耗尽寿命他也会来到她的身边，这是他向她许下的承诺。
【阴渊】、槐树离歌、离歌。
她们在他眼中是三个不同的个体，卓翼宸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谁。
他喜欢的离歌是一开始将自己当做了冰夷替身的少女，是表面冷漠却会对值得同情的人与妖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更是会在饱受欺负依然顽强而独立的存在。
卓翼宸告诉她，“不管你是谁，我眼前的你都是我喜欢的那个人，爱的那个人，是人也好，是妖也无所谓，只要是你。”
他搂紧怀中泣不成声的女孩，其实卓翼宸也该困惑的，只是他不能，准确来说是他没有纠结的余地。
卓翼宸体内有【阳渊】的存在，也有冰夷残留的一抹魂识。
大荒之内总会有一些超出控制之外的事。
他也会怕，怕自己会比不过冰夷，怕【阳渊】占据了自己的身体，怕离歌被【阴渊】替代等等。
可不是怕就能改变这些的。
想办法，解决这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离歌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复心绪，但依然不肯松手。
卓翼宸既宠溺又温柔，“不想松手吗？”
她点点头，红着眼，像受了委屈的兔子，“抱着也可以说…”
还是卓翼宸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离歌撒娇的口吻。
他淡淡的笑着，语气轻柔，“【阴渊】和【阳渊】的事我基本已经理顺了，天道将它们作为棋子来判其强弱，但【阴渊】想主宰大荒，怕也是天道默认的。”
“嗯，如果没有天道的默认，【阴渊】的行为已经脱离了天道原有的计划，按理来说她早就该被天道整治，但却没有，只能说明天道允许了【阴渊】的行为，甚至【阳渊】的存在也是可有可无…”
离歌陷入沉思，【阳渊】对【阴渊】的感情是一往情深，如果让【阳渊】知道【阴渊】所做的事后，只是利用，【阳渊】会不会背叛？
她仰起头看着卓翼宸，询问道，“你能感受出来【阳渊】的情感吗？”
“可以，怎么了？”卓翼宸问。
离歌想了想，“我现在的情况跟你差不多，只是暂时压制了【阴渊】，但我能察觉到【阴渊】的实力很强，想与【阴渊】对抗，也就只能依靠【阳渊】。”
卓翼宸道，“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卓翼宸能察觉到【阳渊】的感情很深，想要让他帮忙，只怕是不可能的。”
“那就将不可能变作可能！”
忽然屋子里的衣柜向外打开，赵远舟不知何时藏进去的，现身的那一刻给两人都吓了一跳。
离歌下意识想松开，卓翼宸反而将人给搂的更紧了。
仿佛是要宣告这个人是他的一样。
赵远舟看破不说破，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在炫耀一样，他扬唇轻笑，“知道小离歌是你自己的，没人跟你抢。”
“倒是我们的小离歌，这些天真是让你受委屈了，来，要不要哥哥抱一抱？”
听着这话是不怎么正经，但赵远舟对离歌的心疼是真的。
他看着离歌从小长大，知道她有多坚强，也只有她有多敏感。
闻声离歌红了眼眶，鼻尖一酸，见状卓翼宸松开手，勉强同意一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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