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我戏弄你在先的。”
比起白日里所见的任性姿态,如今说话的小桑晚便让人觉得温柔多了。
见他依旧不动,小桑晚掀开被子,光着脚从床榻走下,将左手的衣袖往上拉,一道暗红色伤疤落入李相夷的目光。
李相夷急了,“不是摔了脑袋吗?怎么会有伤疤?都是师哥不好!”
小桑晚只是一笑,“这是一种毒,师娘说这种毒并非中原,我在赌坊中有记忆时便中了这种毒。”
“师娘说我的小命无恙,但这种毒会让我分裂出两种不同的性格,记忆是相通的,可白日里的我想做的事另一个我阻拦不了。”
“白日里的我会说谎,会恶作剧,会做很多不好的事情,我想告诉你跟大师兄的,可是我怕你们会疏远我,觉得我是一个怪物…”
“之前在赌坊的小孩子就这么对我的,所以我不敢说。”
小桑晚先前所说的赌徒爹、被卖的娘都是白日人格瞎编的,她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从醒来就有这道疤痕,有两个她在同一个身体里。
漆木山救下她时便察觉了,因此在带回云隐山后入了夜,小桑晚就跟师娘睡在一间屋子。
对这个刚来的小师妹李相夷和单孤刀还并未真正接纳过,因此就没怎么在意。
李相夷现在明白了。
白日的小师妹什么都不懂,像一张白纸,别人做什么她就学什么。
那些恶作剧、捉弄人的法子都是她跟自己学不来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而夜晚的小师妹比较敏感,事事小心,她曾破坏过自己白日设下的那些机关,可当太阳出来后另一个她依旧照做不误。
就像是将一个人的性格分裂的更加明显,由两种不同的姿态表现出来。
小桑晚害怕被同龄人当做怪物,这才隐瞒。
“说到底…”
“说到底都是师哥的错!”李相夷抢先她一步揽下错误。
身为男孩子本就该多让让女孩子,师哥更应该多照顾师妹。
李相夷从前是云隐山最受宠的,因为他最小。
可现在有了小师妹,他们是一家人,他不应该这么欺负小师妹。
李相夷握住她的手,眼眸清澈,信誓旦旦道,“以后不管你怎么欺负,师哥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小桑晚看着与自己差不了一两岁的李相夷,明明都是小孩子,可他跟那些人好不一样。
赌坊里的小孩子都会排挤她,欺负她,甚至动手打她。
可是这个叫李相夷的不会。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温热,就好像阳光一样温暖。
第一次在桑树下见到熟睡的李相夷时,桑叶如焰铺落在他的衣摆上,骄阳似火,映照出俊美的侧颜,远远一眼便入了心,好看极了。
她笑着对他说,“如果我欺负的太过分了,师哥可以将我放在高处…”
“我绝不会再这么做的!”
李相夷赶忙否认,他真的不会了。
小桑晚摇摇头,“师哥,我是想说你只要把我放到高处,只要吓晕了我,第二次醒来的我就不会欺负你了。”
“第二次?什么意思?”李相夷没太懂。
其实小桑晚也是在赌坊时发现的,那时候被同伴忽悠上房檐拿东西,结果在高处昏厥,再醒来的时候便是她了。
这个她不会恶作剧欺负人,但她会直接动手教训想欺负她的人,一打一个准!
师娘之所以入夜带她就是因为入夜后的小桑晚在武学方面的造诣很高,白日任她撒欢去玩,夜晚练习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