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桑晚低眸看着脖间的玉佩,挺丑。
寒暄过后,单孤刀下山了。
李相夷和小桑晚站在山头望了很久,直至再也看不到单孤刀的身影。
云居阁飘来饭香,两个小家伙便手牵着手走了。
“师哥,江湖很危险吗?”
“师父说很危险。”
“那师哥怕吗?”
“不怕,师哥将来可是要成为武林第一人!等师哥长大,师哥会保护你跟师兄的。”
李相夷从不说大话,他既然说了就会做到。
从握剑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会成为剑道的魁首。
春去秋来,云居阁的桑树开了又谢,转眼两年已逝。
临近冬至,单孤刀飞鸽传信到云居阁。
飞鸽落在肩头,看到来信是大师兄时,似水般温柔的眼眸微微闪烁。
她一袭水袖红裙,手持红梅,攥紧信条。
小桑晚在雪地中艰难行走,一路小跑到后山找到冰面上练剑的李相夷。
“师哥,师哥!”
小桑晚晃着手中的红梅,笑盈盈唤道,“大师兄要回来了,师哥你快来!”
“师兄?”
李相夷闻声将剑收起。
他来到小桑晚面前,在身高上,李相夷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两人相差一岁,按理差不了多少。
但小桑晚由于体内毒素的缘故生长缓慢,这些年芩娘一直在用药给她调理。
他接过信时,顺势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怎么不拿个小暖壶再出来?”
小桑晚说,“我着急给师哥看信,就一会儿冻不住我的,我穿的可比师哥厚多了。”
“走,回屋看信。”
李相夷一手揽住她的腰,脚尖落地无印,用内力催动轻功,眨眼的功夫便进了屋。
手一挥,灭掉的炉火再次燃起。
门窗一关,很快就暖和了。
单孤刀在信中说他大概三日后就回云隐山。
距离他下山已过去了两年,这两年来往的信封并不多,单孤刀会将所见所闻在信里讲给李相夷听。
他知道师弟喜欢江湖,也明白师弟手中的剑为平江湖之乱而存在。
但单孤刀却看到了比江湖更险恶的东西。
是人心。
小桑晚趴在李相夷的肩膀上,小脸被炉火烤的红彤彤,她不明白,于是问他,“师哥,为什么大师兄说人心会比江湖更险恶?防着坏人不就好了吗?”
李相夷说,“我也不清楚,你想我跟你都在山上,除了师父师娘和师兄以外也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小桑晚嘀咕道,“要是有机会去江湖看看就好了…”
三日之后,正值冬日,李相夷早早将小桑晚从美梦中唤醒,昨夜约定好了,今日去山脚下等师兄的。
夜晚的小桑晚答应了,可白日的小桑晚却有着起床气,李相夷好说歹说,小桑晚才勉强睁开眼。
刚坐起身,李相夷转身去拿衣服的功夫她便又躺下了。
一来一回折腾了两三次,李相夷总算和小桑晚出了门。
“师哥,你说大师兄会带什么礼物呢?我之前可想要一件新衣服了,你说大师兄会不会给我买一件漂亮裙子呢?”小桑晚问。
她平日里穿的衣服都是芩娘亲手所做。
芩娘将小桑晚当做女儿来养,即便她不懂针脚绣花,却也是学着做了几件衣裙。
小桑晚喜欢红,衣裙也是以红色为主。
在雪天漫步,她一袭红宛若红梅,既鲜艳又漂亮。
这几年在云隐山好生养着,白日与夜晚的两种性格也接近了许多,芩娘说等小桑晚再大一些,便教她一种心法用来压制毒素。
山脚下,小桑晚围着李相夷转圈,一步一脚印来回折腾。
李相夷都快看晕了,一手拽住她的披风,语气宠溺:“师妹,你乖些。”
“师哥,都两个时辰了,大师兄说好今日回来应该早早就上山,为何还不见人影?”
李相夷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目光坚定,“师兄会回来的,他从不食言。”
又过去了三个时辰。
“师哥…”
“师兄不会食言。”
从天明到天黑,李相夷的肩头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小桑晚踮起脚来,拍去积雪,眼神中流露出的满是心疼。
“师兄…不会食言。”
渐渐的,李相夷的底气没有了。
那一日他们没有等到单孤刀,不听师父和师娘的劝解,整整一个月,李相夷从早到晚都守在山脚下期待着。
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了。
音讯全无,仿佛就此蒸发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