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宸眼神暗了下来，他避而不谈，抬手轻轻抚摸青衣的脑袋，语气轻柔，不似平日里对外人那般冷淡。
在他眼中，青衣时最特别的。
她像人，却又不是人。
“小哑巴，缉妖司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很危险的，我若是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卓翼宸没再往下说，他似乎连预想那般的后果都做不到。
他是卓氏一族最小的孩子，继承了冰夷血脉的天纵奇才，也是天都城里最年轻有为的缉妖师。
看似无数光环加身，可卓氏一族这一辈也只剩下他一人了。
少时就失去父兄的孤雏独自长大，承担起保护苍生和卓氏一族缉妖的重担，他的喜怒哀乐都要抛之脑后，将百姓的性命放置第一位。
明明他也是个需要庇护和疼爱的少年。
正因如此，他才不想让是孤儿的青衣出任何危险，也不想让她无人可依。
然而青衣并不懂。
她只知道众妖作祟，天都城出嫁的新娘死了好几位，朝廷成立缉妖司并让公子在半月内查清此事，那么危险，她怎么会愿意只顾自己躲在公子为她打造的牢笼中？
两人僵持不下，气氛格外沉闷。
婢女端来桃花酥和桂花糖糕，卓翼宸哄着她吃一块，虽以主仆相称，但府中的人都能看出来公子对青衣的不同，谁没人真的将青衣当做普通婢女。
“连平日里爱吃的点心都不愿吃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声色清冷，一袭素色衣裙的女子朝凉亭走来。
乌黑亮丽的黑发宛若瀑布一泻而下，女子明眸善睐，扬唇一笑，从盘中拿起一块桂花糖糕递到青衣唇边，轻声哄道： “小青衣，缉妖司才刚成立，有许多事务需要阿宸费心，你要理解，等过些时日缉妖司的成员稳定下来，我想法带你进来好不好？”
青衣眨了眨眼，手语比划： “文姐姐不骗我？”
文潇宠溺一笑，抵住她额头，伸出小拇指与她拉勾。
“安心，文姐姐从不说谎。”
这点青衣还是相信的。
见她接过文潇递来的点心，大口开吃，卓翼宸也如释重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朝夕相处的这几年，卓翼宸都快忘了一开始捡到小哑巴时，她整个人瘦骨嶙嶙，都只剩下皮包骨的那种程度。
又经常生病，大病带小病，有一次高烧不退整整半个月，大夫都束手无策，已经提出让准备后事的打算，偏偏就在当晚，小哑巴的烧自然痊愈了。
那之后她逐渐展现出可以治愈的灵力，文潇曾在编纂的妖类百科全书中看到过这样的一种妖，名为药兽。
药兽乃擅长治愈，通晓草药的异兽，为人祛除百病。
但青衣过往的记忆只有独自流浪，没有任何与妖兽有关的记忆，因此也只是猜测。
待青衣吃饱后，她又像个小孩一样沉沉睡去。
卓翼宸将她抱在怀里，送她回房前，对旁边的文潇说， “那个大妖还在牢里吧？”
文潇道， “你打算用他了？据我所知他不可控，我们能承担这个风险吗？”
他言，“这世上本就没有十足把握的事，能不能试了才知，待会儿我与你一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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