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流泪

片刻后，清欢思路总算清明。

下意识起身，拖着冻僵的腿向前挪。

璇玑刚想跟上，便轰然倒地。

【昏睡咒】

身上的衣裳再次披在璇玑身上。

清欢将结界设置得更牢固些，便起身离去。

清欢拖着冻僵的腿，一点一点挪着。

她突然想起在旭阳峰时，师兄压着自己渡过冰河洗心狂修无情道。

现如今无情决第五层，有一大半功劳归于师兄。

阳厥功第十层更是恒阳师伯与师兄共同的功劳。

楚清欢师兄？

清欢默默走着，直到看到一抹浅蓝色身影。

只见昊辰立于雪中，抬眸望向远方，似是出神。

清欢驻足停留。

片刻后，清欢开口：

楚清欢师兄……

昊辰转过身来，淡泊宁静：

昊辰清欢，近一年，你无情决没有一丝突破现象。

清欢微微一怔，垂下眼眸，低声道：

楚清欢师兄，清欢知晓，这一年来，我始终不得其法。

楚清欢我懈怠了。

昊辰缓步走近，目光沉静，似能看透清欢内心的焦灼：

昊辰无情道，贵在绝情断念，你虽有坚毅之心，却在尘世情丝中有所羁绊，故而难有寸进。

清欢心中一紧，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画面，那些与同门相处的点滴、在尘世中见过的悲欢离合，如烟雾般缭绕不散。

她咬了咬下唇，抬头看向昊辰，目光中带着一丝倔强与迷茫：

楚清欢可世间情感，真能如此轻易割舍吗？

昊辰轻叹一声，目光望向远方连绵的雪：

昊辰情之一字，最是扰人。

昊辰但你若想在无情道上更进一步，便需痛下决心。

说罢，再次提起镜片。

昊辰清欢，你可知那镜片是何物？

清欢如实摇头。

浑身冷得直哆嗦，却是端端正正拱手站在原地。

韧性十足。

昊辰双目紧闭，似是切齿：

昊辰此镜能扰乱人心，映照出修炼者内心最深处的情念，再加以放大。

昊辰无数修行者在这镜片的影响下，迷失心智，道途崩毁。

随即转身：

昊辰清欢，师兄不愿你受其蛊惑，以后万万不得触碰此镜，可好？

楚清欢微微一怔，抬眸看向昊辰，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倔强，却又在触及他那满是关切的目光时，缓缓化作了顺从，轻声道：

楚清欢既师兄这么说，清欢记下便是。

然而，那面神秘镜子的传闻，却如同一颗种子，在楚清欢心底悄然种下，不时撩拨着她的好奇心。

（真的是如此）

（那师兄为何但是不说）

昊辰紧盯清欢，见其没有其他念想，也只得挥袖打坐。

清欢本想跟着打坐，脑海中闪过一人身影。

顿时瞳孔剧缩，连忙拱手：

楚清欢师兄，清欢先行告退。

一个踏清风离开此地。

昊辰睁开双眼，凝视清欢离开之地。

昊辰（清欢，你真的记下了吗）

耳畔是突兀地声响：

司命帝君！！！

昊辰揉揉眉心，难掩不悦：

昊辰司命，再像此般无礼，我不介意将你那话本子全烧了。

司命一听，顿时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赔笑道：

司命帝君息怒，我也是一时情急嘛，这才忘了规矩。

司命只是近日命格簿上有些异动，与小帝君有关，小仙才这般着急来报。

昊辰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又很快隐去，冷冷道：

昊辰说。

司命一哆嗦，颤颤巍巍开口：

司命小帝君命中有一情劫！！！

说罢，视死如归闭上双眼。

期间默默眯开一只，看着昊辰一言不发的模样，又连忙捂住。

昊辰周身气息陡然一冷，明霞洞内温度又骤降几分，司命瑟缩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昊辰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昊辰这情劫，何时会来？

司命赶忙回道：

司命帝君，依命格簿所示，情劫已在悄然酝酿，恐不日便至。

昊辰眉头紧皱，脑海中迅速思索应对之策。

他深知情劫对清欢的影响，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沉默片刻，他看向司命道：

昊辰密切关注命格簿动向，有任何细微变化，立刻来报。

司命忙不迭点头：

司命帝君，我都明白的，定当不敢懈怠。

昊辰转过身，拂袖而起。

（情劫……）

（清欢，大道无情，你又怎会有情劫）

……

楚清欢璇玑？

楚清欢小师姐？

清欢下得昏睡咒不长，照道理璇玑该醒了。

她拖着身体往回走，不由搓了搓手臂。

再走几步便见璇玑缩在结界中，眼神不定。

清欢瞳孔剧缩，踏清风驶去，冲入结界。

璇玑猛地抬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褚璇玑为什么要抛下我……

清欢愣在原地，璇玑的身影赫然跟一人融合。

战神为什么要抛下我！

清欢望着眼前融合的身影，心跳陡然乱了节拍，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清歌我从未想过抛下你…… 是大道的规则，是那无情的宿命。

那人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周身战意翻涌，强大的气场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战神规则？宿命？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愤：

战神你可曾为我抗争过？

战神我曾以为你是最懂我的人，可如今……

清欢震在原地，盯着眼前模糊的面孔：

楚清欢不是这样的，不是。

重影的小手在眼前晃悠，清欢猛地回神。

就这样落尽怀抱。

她看着清欢，眼眶泛红，嘴唇颤抖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褚璇玑清欢，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清欢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轻轻环抱住璇玑，拍了拍她的背，压下心中烦闷，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楚清欢别怕，我在。

又猛地想起什么：

楚清欢璇玑，你落泪了！

璇玑从清欢怀里抬起头，摸着脸颊上残留的泪痕，眼中满是惊讶与茫然。

褚璇玑泪？

褚璇玑这就是眼泪吗？

璇玑盯着泪水，像是什么珍宝一般。

清欢顾不得前事，欣喜至极，又碍于稳重，只得点头。

楚清欢璇玑，再试试看，这样你就能出去了。

璇玑努力回味刚刚的苦涩，可是转瞬即逝。

眯起双眼想要酝酿，却无果。

褚璇玑清欢……

褚璇玑我好像又哭不出了。

璇玑眼巴巴盯着清欢。

清欢无奈，摸摸璇玑的脑袋：

楚清欢小师姐乖，我会带你找回六识的。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