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勋章

登机以后 起飞前叶箐华给凌爷爷打了个电话

叶箐华喂凌爷爷我是小西

“哎哟，小西呀怎么打电话来了，明天晚上记得早点过来吃饭啊”

叶箐华那个爷爷，我学校那有点事儿我现在刚结束工作要回北京一趟，明天晚上的家庭聚餐就不去了 后天从北京回来直接去婚礼现场

“哎好好好 替我向你爷爷问好啊”

叶箐华好的 先不说了 要起飞了

挂断电话以后叶箐华就关掉手机睡觉了

下飞机以后叶箐华没有回家打电话給导员确认了学校有值班老师就直接去学校了

电话里导员让她直接去系主任办公室他和系主任都在敲了敲门走进办公室

叶箐华李老师、曹主任，不好意思，您二位这么急把我叫回来，是比赛时间提前了吗？

辅导员笑了笑给叶箐华递了一杯热茶

“来喝口热茶，先坐。不是比赛，是交换生学院决定派你去秋季学期出国交换。””

叶箐华啊？我吗？

系主任曹主任把文件夹推到她面前

“艺术系绩点第一、课程全A，上个学期的作品拿了靳埭强全场大奖，不派你派谁？”

叶箐华没有接话，翻开面前的文件仔细阅读

叶箐华伯克利、阿姆斯特丹、首尔、大阪……这名单也太豪华了。可是我现在的实习没多久，而且实习公司那边儿

李老师喝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

“实习可以停，违约金学校给你出，实在不行学校出面给你说，咱们学校这点面子hybe应该不会不给吧，你说呢。言归正传机会呢只有一次。学校倾向你去伯克利，艺术史论资源、湾区设计生态，对你未来申研或者进工作室都加分。”

叶箐华首尔大也在……

曹主任看叶箐华脸色犹豫连补充着

“他们今年新开的“DF”实验室，导师是前“GMD”的创意总监。推荐信我已经帮你写好了。他们实验室时薪45美金。首尔大能给你什么？和偶像的签售会合影吗？”

叶箐华指尖在“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那行字上停了两秒，声音有些低

叶箐华……我能考虑多久？

李老师见她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上扬“最迟后天晚上十点前给国际处答复。先跟家里商量，也……跟你那个小男朋友——好好聊聊。”

导员虽知道叶箐华谈了男朋友但是具体是谁长什么样子叫什么还不知道

叶箐华手机震动，屏保是她和徐明浩在那天看日出时拍的的合照。

叶箐华他常年都在韩国，如果我去伯克利，我们时差十六个小时；如果去首尔大，课程匹配度又没那么高……

曹主任叹了叹气，摘下眼镜，语气软下来“小叶，二十岁的选择题没有标准答案。但记住——好的教育不会拆散人，只会让人更清楚自己要什么。”

李老师继续补充“后天晚上之前，给我答复。实在纠结，就抛硬币——硬币停在空中那一刻，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叶箐华好，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点”

叶箐华抱着李老师给她的文件袋走出去，帆布鞋在地板上踩出轻快的回声。门刚合上，曹主任摇头。

曹主任透过百叶窗看她背影“现在的孩子，谈恋爱比选学校还纠结。”

李老师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您没注意她刚才看文件时，手指在“Berkeley”那行字上摩挲了两秒吗？”

曹主任微眯着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李老师“赌不赌？这姑娘最后会选……”

李老师往杯中倒好茶端起茶杯抬起头嘴角上扬得看着曹主任“不赌。我的学生我知道，她两只眼睛都写着野心两个字，野心这玩意儿，比爱情耐放。”

叶箐华从老师这里出来简单和徐明浩报了平安就拖着行李箱回家了

客厅没开灯，只有冰箱的运转声在暗处嗡嗡作响。行李箱横在玄关，拉杆还没完全缩回去，像一条疲惫的脊骨。

她将手里的文件放在餐桌上，起身会房间从存钱罐里摸出一枚一元硬币。

她回到餐厅坐在餐桌旁把硬币立在桌面，指尖轻轻一转，让它先竖着滚了半圈

她拇指用力，硬币“铮”地弹起。硬币旋转时发出极轻的风声，像小型螺旋桨。天花板吸走了所有光，她只能看见一个银色的圆在视野里不断翻面

正面：刻着“1元”的字样

反面：刻着庄严神圣的国徽

她注视着在空中转体的硬币，她忽然听见导员的声音“硬币停在空中那一刻，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叮……

硬币落桌，弹跳两次，最后斜斜地躺在文件袋的牛皮纸脊上。她的手比意识更快，“啪”地覆上去。掌心压住了整个硬币，也压住了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黑暗里，她听见冰箱的嗡嗡声之外，还有自己耳膜里细小的血流声。她没掀手，目光掠过文件袋

Berkeley的“DF”实验室和离他40分钟的地铁好像前者更诱人

她嘴角上扬，原来连硬币都学会了沉默。她慢慢把手拿开，却没有低头去看。

指尖从硬币边缘滑过，像掠过一枚未拆的定时器。她起身，硬币留在原地，像留在过去的一个自己。文件袋被拿在手里，纸角折出细小的脆响。她走回房间，门合上前，最后一点光从走廊切进来，恰好落在硬币上——正面朝上，1元的朝向像在无声地喊：向前冲！

门咔哒一声关紧。硬币安静地躺在黑暗中，像一枚被人遗忘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