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铃很委屈,而那份委屈来源于自己的恐惧。她厌弃自己对百里屠苏的态度,恶心自己对百里屠苏的恐惧。
襄铃“我觉得我很没用!我没有晴雪姐那么勇敢!在铁柱观的时候狼妖出世,屠苏哥哥被引来了煞气,当时我很害怕。只有晴雪姐跑过去抱住了屠苏哥哥,我是个懦夫,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会害怕。”
襄铃只是一个未通世事的孩子,按成人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稚子而已。更何况襄铃的本体只是一只狐狸,动物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情欲思想,若是要她同人类一般恐怕需要千年的修习。
宓妃“我也害怕。如果那个人是行止的话我也会害怕。我怕死啊,但我也怕行止被侵蚀。所以我会害怕会犹豫,但最后我肯定会和襄铃一样义无反顾的扑过去。对不对?”
风吹起,抚摸着襄铃的脸庞。亲吻着襄铃的泪,襄铃那双机灵的眼睛很久都没有了光泽,机警的性格也时常哑火。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才能称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人若是没有缺点不会害怕没有恐惧,那他只能被称为没有生气的东西。
宓妃“因为晴雪冲过去了,所以襄铃就没有办法再行动。但是襄铃,如果没有晴雪你会怎么做?”
襄铃敛下目光,狭长的睫毛遮挡了大片的浓光。她真的在思考。
襄铃“我会冲过去,不让屠苏哥哥伤害自己!”
襄铃的目光在那一刻格外的坚定,宓妃笑着搂着她的肩膀。
宓妃“是啊,襄铃呢不是不勇敢,只是啊迟了一步。”
襄铃“我不应该迟一步的……”
襄铃咬着唇又有些难过。
身后的脚步声乍起,行止的玄色衣袍在黑暗里藏匿。他大方的在二人身旁坐下,笑容里少有的柔和。
行止“我年少之时不懂事,有事也总是缩在角落。因我是年纪最小的孩子,所以大家都在保护我,我也在享受这样的感觉。后来众神逐渐陨落,我不敢去面对这些,我害怕恐惧。当时我在心里做了许久的建设,在天外天藏匿了许久这才敢出来面见世人。人人都道神君威武若神君相助乃是肿神之幸,可谁又知道我这个神君曾经也是个懦夫。每个人都在成长,如果是当年的我,那怕我是上古之神 我也会害怕。更不要说你了。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恐惧又是一回事。如果说我因为喜欢而不会对你恐惧,那决然是不可能的,我对生命持有敬畏,同样我也害怕我自己的生命消散。所以我会犹豫,会踌躇,但同时我不会丢下你,因为没了你,生命便也没了意义。”
行止的声音轻柔的像是流淌着的溪流,溪水潺潺柔软肆意。这样的感觉如同双脚被冰凉浸透,刺激着自己的心脏,让自己平复下来。
行止很少说起少年时候的时候,掀起自己的伤疤是很疼的,奈何他生命里少有的出现朋友。
襄铃隔着宓妃看着行止,实际上是宓妃和襄铃一起看着他。襄铃将脑袋微微压在宓妃的肩头,动物的娇小在那一刻淋漓尽致。宓妃感受着肩头的压力,她不说话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
襄铃“原来,行止神君和我都差不多啊。那我是不是不会这么担心了?”
襄铃娇俏的笑容在此绽放在脸上,毫不疑问的说宓妃喜欢这样的笑容。
行止“你本就不必担忧,那件事情无人在意。只有你自己存在于自己编织的牢笼,你自己将自己关押起来,日日以那日的光景在折磨自己。”
行止说罢站起,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目光平静。
行止“有些事情得需要你自己去想,若是靠别人永远不如自己来的实在。”
见行止要离开,洛云平高扬的呼唤这才响起。
洛云平“我已在此燃烧起篝火,一起来坐!”
襄铃被宓妃拉着站起,宓妃捻去她鬓间的落叶。
宓妃“你看,连树叶都在安慰你。”
襄铃看着宓妃掌心的树叶,心里想到了什么。嘴角终于是落下一抹笑。
襄铃“树爷爷,襄铃不会让你担心的。”
襄铃收起树叶,收起自己对树爷爷的那份思念。她抬脚带动着铃铛声响,那声音又是一片灵动。
洛云平“你们在说什么呢?说那么久,我这火都生好了还不回来。”
洛云平看着襄铃,被火舌照耀的那张脸忽明忽暗。
洛云平“襄铃姑娘如今可算是脱出了囚笼?”
襄铃脸一热。
襄铃“你怎么知道我……”
洛云平“我看你的脸上就知道有心事,是因为屠苏兄弟吧?为了救屠苏兄弟你不惜在我一个外人面前化为原形,可见他对你的重要性。不过我瞧着晴雪姑娘或许才是屠苏兄弟的选择,你也不要难过。这人世间的缘分呢,便是如此,没有缘分也不可强求。能认识这一遭,并一同经历过就已经很好了。”
宓妃看着襄铃,襄铃咬唇低头。几个人的轮番上阵不知道会不会让襄铃想明白。
洛云平“不过我看兰生兄弟倒是很喜欢你!”
提起方兰生襄铃就压制不住的吐槽。
襄铃“他啊又笨又傻还爱逞强,每次都拖人家的后腿最讨厌他了……”
襄铃没有注意到在深浓的黑夜里那抹鲜亮的影子逐渐靠近,方兰生特意戴上了面纱,脚步轻而快。
宓妃皱起眉头却见方兰生拜天拜地的祈求。
宓妃“……”
方兰生“襄铃~”
方兰生的声音在襄铃耳畔炸开,襄铃尖叫一声迅速躲在宓妃身后。
襄铃“你是谁呀!”
方兰生脱下面罩。
方兰生“我是兰生啊。怎么他们都认出来我了,你没认出来啊?我不高兴了!”
襄铃吞了吞唾沫。
襄铃“你!你们都看到了?”
宓妃站起,模仿着方兰生的样子。
宓妃“他刚才就这样不让我说出来的~”
方兰生“我哪有!”
行止静静的看他,嘴角缓慢拉起。
行止“要不要看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