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州一小院中,白兰穿着朴素样式简单的浅蓝色衣服,坐在院中的树下的石凳上,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不断的变化着动作,不一会儿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就出现在了手中的布料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娘子走了进来,这便是当年捡到收留她的纪纲一家人,这娘子就是花娉婷,她们还有一子现如今在端州守备军内,夏季时刚升了小旗。
白兰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亲人在世上?她是被纪纲捡回来的,醒来时就已经在中博端州医治,没有记忆,无地可去,便收留了她。
起初她也想过去找回记忆,但是由于当初遇见她的地方是永宜年间荒废许久的死城寒玉关的边缘处,他们说那里常年风沙满天,白骨皑皑被沙掩盖,不建议去那地方。
街坊邻居有的说那里古怪,外面的人走进去便再也出不来,十分怪异,有传言说是因为那里的一次边沙入侵之战,埋葬了将近十万多的人,有边沙骑兵,城内百姓,大周军队以及不知是否存在的启东赤郡的霍家军。
说是枉死之人太多,如果路过那里,每晚都能听见无数悲惨凄凉的声音。没人知道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都成了禁区了,边沙的人都绕道而行。
所以没有去成,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就随遇而安了,不那么执着记忆,但心里有一个念头,总觉得忘记了十分重要的东西。
后来她也注意到自己身体上的一些异常,十几年过去时间就好像在她的生上停止了,多年的劳作双手纤细白皙完全不像干过粗活,只有手上那一直有的死茧,根据位置和程度这是只有常年习武,用枪的人才会出现的茧。
还有便是她那异于常人的恢复力,小伤口只需几秒便会恢复如初,这些疑问一直埋藏在她心里。
当然一起生活了许久的身边人自然是会注意到这些异常,不过纪纲一家子人都默契的帮她守着这秘密。
直到八年前花娉婷让纪纲从什么地方带回来了一孩子,说是这孩子母亲与她有些交情,便想着由他们抚养,她见到那孩子第一面就由心里感到亲切,便提出想收养这个孩子,最终自然是成了,这孩子便是沈泽川。
花娉婷自然是将沈泽川的身世经历,都告知了白兰。
这几年相处的极好,白兰一直将其当做亲子再养,两人的感情也深厚,她没有强求沈泽川叫她母亲,以兰姨为称。
这不快入冬了,白兰边想着在为沈泽川做一些厚衣服,因为时间赶,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一直在赶工,花娉婷几日没见到她边想着来看看反正两家就挨着拐个门就到了,于是便就有了这一幕。
花娉婷来了之后,加入了白兰,两个人都坐在院中忙活,顺道说说话。
“听说暮小子在守备军生小旗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白兰绣着手里的刺绣,笑盈盈的说。
花娉婷回应道“诶,可别恭喜我,说真的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就行,不求他大富大贵,可奈何那小子有一颗从军的心。”白兰自是知晓她的想法,这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她自己就是虽说沈泽川不是她自己生的,但早就当作自己的亲子了。
宽慰了花娉婷几句,便扯开了话题,时间就这么过去衣服也做好,只等着沈泽川回来,只是等到的不是沈泽川和纪纲回来的消息,而是建兴王沈卫兵败东北茶石河。
随之便是敦州一线沦陷,三万士兵被活埋于茶石天坑。
白兰无奈地与花娉婷匆匆收拾好行囊,踏上了逃亡之路。在颠簸的路途中,她们约定,白兰将花娉婷送至一个安全的庇护所后,再去寻找沈泽川和其他两位同伴。毕竟,白兰多少懂得些武艺,自保之力总是有的。然而,命运弄人,这一分离,竟是生离死别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