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的死寂被溯欢刚迈出一步,异变陡生
一缕暗金色的光,毫无征兆地从寂云深心口迸发,如同活物般瞬间缠绕上他濒临破碎的身躯
那不是属于寂云深的寂灭之力,而是一种更古老、更霸道、带着某种蛮横不讲理意味的纯粹能量
光芒流转间,寂云深周身疯狂逸散的金色神魂光点如同被无形之手强行摁了回去,魂灯那几乎熄灭的微小火苗“噗”地一声重新燃起,虽不旺盛,却异常稳定
咔、咔咔……
细微却清晰的声响从他体内传来,像是断裂的骨骼被强行接驳,又像是干涸龟裂的大地重新被甘泉浸润
他苍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生气,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油尽灯枯、神魂随时崩散的恐怖气息,竟被这股霸道的外来力量生生压制了下去
四成
至少恢复到了巅峰时期四成的实力
虽然身体内部依旧传来针扎般的隐痛,提醒着本源重创的不可逆,但至少此刻,他不再是那个连坐直都困难的濒死之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溯欢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艳丽脸庞上的惊惶瞬间被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取代
混杂着难以置信、后怕,以及一丝……了然的咬牙切齿
寂云深猛地咳出一口带着暗金色光屑的淤血,撑着庞尊因震惊而微微松懈的手臂,竟自己坐直了身体
他抬手,狠狠抹去唇边血迹,那双刚刚还涣散濒死的墨色眼眸此刻锐利如刀,直刺虚空中星辰消失的位置,低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暴躁
“缺德的玩意!纯欠揍!”
“是他?”溯欢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两个字,眼神里全是‘果然又是这混蛋’的意味
“除了他”寂云深深吸一口气,那暗金色的光芒在他经络间流转,带来一种被强行撑起来的饱胀感,并不舒服
“还有谁会在这种‘关键’时候,精准地塞过来一根这种‘救命稻草’?”他顿了顿,墨瞳深处掠过更深的冰寒“我更想知道,他怎么每次都能‘精准’地知道呢?”
这所谓的救命稻草,背后是缺德玩意赤裸裸的算计和窥探?
一旁的鹤烛,星辰般的眼眸死死盯着寂云深身上流转不息的暗金光晕,眉头紧锁,仿佛在分析某种极其危险的星象
片刻后,他猛地转头看向寂云深,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确定“不……寂云深,你确定刚才星辰那家伙,是在威胁我们?”
“应该是吧……”寂云深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似乎懒得再深究星辰的意图。他抬手,极其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响指声落下,他身上那件沾染了斑斑金红血迹、显得狼狈不堪的白金丝线长袍瞬间化为流沙般的微光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深沉如永夜虚空的玄色长袍,袍服之上,无数细密精妙的银色纹路悄然浮现,如同星河暗涌,又似沉寂傀儡丝线的冰冷脉络,低调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仅仅是换了一身衣服,他整个人的气场便从濒死的脆弱,骤然拔升为一种内敛的、带着危险压迫感的沉静
溯欢看着恢复了些许行动力的寂云深,眼中光芒闪烁,一个胆大包天的主意冒了出来“要不……把他弄出来?”她压低了声音
寂云深沉默了一瞬,目光扫过议事厅内一张张惊疑不定、伤痕累累的面孔,扫过窗外仙境那混乱不堪、危机四伏的天穹,最终落回自己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星辰卡片冰冷的触感
他的眼瞳深处,挣扎与决断交织,最终化为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厉
“……是个办法。”他缓缓吐出四个字,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鹤烛耳边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