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回到暗宇城

黑洞的裂缝在身后闭合的刹那，庞尊感觉周身的雷电被某种粘稠的力量裹住，像是坠入深海，连呼吸都变得滞涩。怀中的寂云深体温忽冷忽热，银线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仿佛随时会被吞噬

"跟紧。"黎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手中的星图碎片正发出断续的荧光，勉强照亮脚下漂浮的岩石——那些石块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隐约能看见其中蜷缩着干枯的骸骨。庞尊绷紧脊背，雷电在指尖蓄势待发"这些是什么？"

"被黑洞吞噬的‘失败品’。"黎灰的镜片反射着幽蓝的光，"傀儡师三百年前就开始在各界搜罗特殊体质的人，试图制造承受神力的容器......看来寂云深是他最接近成功的实验。"

话音未落，一块巨石突然爆裂，数道银丝如毒蛇般窜出！庞尊旋身避开，雷鞭将袭向寂云深的丝线绞成齑粉。然而更多的银丝从四面八方涌来，在虚空中织成巨大的茧，茧中传来木偶关节摩擦的咔嗒声

"真是热情啊。"带笑的声音从茧中渗出，傀儡师踩着丝线缓缓降落，他手中的木偶正随着指尖牵引跳起扭曲的舞步，"但闯进别人的工坊，是不是该先敲门？"

庞尊的雷光几乎要灼穿瞳孔："把他体内的东西取出来！"

"取出来？"傀儡师歪头轻笑，木偶突然张开嘴，发出的竟是寂云深的声音："来不及了......两股力量已经扎根在灵魂上了......"那声音带着泣血般的颤抖，令庞尊浑身僵冷。趁他分神的刹那，银丝猛地刺向寂云深心口！

"叮——"

琉璃碎裂的脆响炸开，时希的怀表不知何时悬在众人头顶，表盘上的数字逆时针疯转。银丝在触及寂云深皮肤的瞬间腐朽成灰，傀儡师的笑意终于褪去："时间主神也要插手？”

"只是来取回我的东西。"时希从凝固的时空中走出，怀表链缠住试图逃窜的木偶，"你偷走的‘千年一瞬’，该还了。"她指尖轻点，木偶眼中突然迸发金光，竟自动扯断丝线扑向傀儡师！

混乱中黎灰的星图骤然亮起"左侧三丈，黑洞核心的入口要开了！"

庞尊抱着寂云深冲向光门，身后传来傀儡师癫狂的笑声："去吧！等你们见到‘祂’，就会明白寂云深注定要成为——"

剩余的诅咒被雷鞭劈散在虚空，而光门内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无数银色管道在猩红肉壁上蠕动，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每一声搏动都让寂云深体内的纹路暴涨一分。更可怖的是心脏上方浮着的身影——那赫然是寂云深自己的脸，只是眼中流转着纯粹的金芒

"原来如此......"黎灰的镜片裂开细纹，"傀儡师把寂云深另一半神魂养在这里，用黑洞能量不断浇灌，难怪两股力量会互相吸引又排斥......"

"怎么毁掉这东西？"庞尊的雷光已经缠上黑色心脏，却被寂云深突然抓住手腕。昏迷许久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左眼漆黑如夜，右眼鎏金似阳："不能毁......这是我的‘因果’......"

"你疯了？！"庞尊反手扣住他愈发透明的指尖，"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彻底撕裂！"

寂云深露出虚弱的笑，忽然借力吻上庞尊的唇。磅礴的神力通过相接的唇齿涌入，庞尊惊觉自己竟在吸收对方体内暴走的力量！

"灵犀烛火！"黎灰的暴喝惊醒众人，颜爵给的烛台自动飞向心脏，苍白火焰顺着银管蔓延，将黑色心脏烧成璀璨的琉璃色。寂云深的神魂发出尖啸，金瞳身影化作光点融入他体内

当最后一丝黑气消散时，寂云深彻底倒在庞尊怀中，手腕上的银线寸寸断裂。黑洞开始崩塌，黎灰展开星图强行撕开通道："走！"

众人回到暗宇城的瞬间，傀儡师的木偶在时希掌心化为尘埃。怀表显示他们竟只离开了半个时辰，唯有寂云深颈侧新生的黑金纹路证明一切真实发生过

"暂时平衡了。"黎灰探查后长舒一口气，"不过两股力量只是沉睡，下次苏醒......"

"不会有下次。"庞尊将人紧紧搂住，雷电化作细网缠上寂云深的心口，"他要是再敢乱来，我就把雷霆轩改成囚笼。”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盖住了寂云深微不可闻的叹息。暗处未被焚尽的银丝悄悄钻入地缝，带着一缕黑金光芒，游向深渊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