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灵儿,我没有姓,母亲说我不配有姓。从我有记忆起便一直生活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母亲告诉我要遵守妇德,守好本分,于是我就从未踏出这院子一步。
十四岁时我被允许和我的妹妹杨佳在一起玩耍,她长年体弱多病,脸色苍白,我看着很是心疼。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的是赤裸裸厌恶与嫌弃。她告诉我,在外面像我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去了学堂,听老师教书写字。看着妹妹我很是羡慕,只是不知道山的外面又会是怎样的世界呢?
我股起勇气向母亲提出读书,但得到的是一个重重的巴掌与一顿鞭责。我被关进了柴房,用铁链锁住了脚,母亲禁了我的水食,让我好好反省。一个月来,我只能吃着已经发烂的菜叶和雨水存活。
不久,一个看着比我大的姐姐也被关了进来,起初她拼命反抗,但我告诉她这样做是没用的,待她冷静下来她告诉我她叫叶雨,是一个女大学生,被拐卖到这。问我,我也是被拐卖的吗?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好像不知道自己来自哪,又该到哪去,我要做的从始至终都是服从安排。只是支支吾吾说不知道,听到这个解释叶雨姐姐似乎有点丧气。但还是说起鼓励我的话她爸爸妈妈一定会赶来救她,还有什么警察,法律之类的,我听不懂。
她告诉我,就算没有人的帮助也一定要逃出去,逃出这个吃人的山村。叶雨姐姐来后每天会有人按时送饭来,叶雨姐姐起初坚决不吃后来再我的劝导下慢慢吃上几口。叶雨姐姐也会在闲聊时告诉我山外面的大千世界。教我写字。
直到有一天,我的哥哥杨沿来到了柴房,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只一眼却让我感到厌恶。夜深了,杨沿当着我的面残暴地要了叶雨姐姐。我什么都不懂,只是看着叶雨姐姐满身的伤痕,泪水忍不住留下,我哽咽着对她说好,我们一起逃出去。
第二天,来送饭的是一个衣着破烂,脸上带有疤痕的女子,我和叶雨姐姐对视一眼,知道机会来了,叶雨姐姐拉住她的衣袖劝说她逃离这,女人像是听到什么害怕的事猛地挣脱。我望着再次关上的铁门第二天等来的却是女人告密
叶雨姐姐被拖了出去,我仍记得清楚那是一个雨天,透过屋顶缝隙天布满了乌云,叶雨姐姐的惨叫声从屋外不断传来,再被拖进来时已经奄奄一息 ,身上满是血痕。她将袋子里的纸币交给了我最后一句话是:“不管怎样,都要好好活下去,逃出去。”
那一晚我跪地求他们医治,求来的只有冷冰冰的目光和看着他们嫌弃地拖走叶雨姐姐的尸体。我奇迹般停止了哭泣,笑了,这也是叶雨姐姐教我的解脱吧。
此事过后,他们解开了我脚上的锁链,允许我回到房间,依旧是由那个女人送来水食。只是这一次她抓住了我的手,告诉我她要出去,离开这里去寻找自己被丢弃的孩子。抬起头对上女人血红的双眼,我答应了她的请求。做出了此生最出格的决定,离开这个记忆中一直都未出去过的院子。
那天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堂内,我们绕开了大堂沿小路走到大门前,用手轻轻一推,门开了。这一刻,我开始犹豫起来,我真的要走吗?这是我生活了多年的家啊,我停下向前的脚步不顾女人的拦阻缓缓向大堂走去,躲在门后我听到了这一辈子都印象深刻的话:
“献祭的女孩准备好了吗?”“您放心,我们养她可花费了不少心血。”“村里的荒灾一定需要与您女儿年龄同年出生且属性为木水火的女孩献祭。”“您放心,一切都按您的要求选的女孩,拐来时还费了不少心血呢,为此还撞死了那女孩的父母。不过养她这么多年,也算对得起她了。”
“有人逃走了!”一声大喊划破宁静,我捂住嘴,努力不发出声音向门口狂奔,踏出门,女人正等在那,看见我的身影一起向山林跑去,一直逃到深夜终于摆脱掉身后的人。我感受到体力的流逝,再也坚持不住倒下。
”第二天,哗哗的水流声将我唤醒,我视线模糊,一旁的河水中央似有什么东西在漂浮。待到视线清明,我才发现那是一具尸体,我走进湍急的河水中费力地将其捞起,女人的尸体已泡得臃肿,怀中还抱着一块石头。我知道她应该和自己的孩子团聚了吧?
就这么离开吗?我在犹豫,不,叶雨姐姐的仇就不算了吗?还有那些被拐卖来的女孩怎么办。我做了个决定,用树枝划烂了女人的脸换上我的衣服,他们也该付出代价。于是我朝着山外走去,在镇上,那些人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学着用叶雨姐姐给的纸票第一次自己买了东西——打火机还有一桶汽油。
我回到山封村,前几天装作鬼魂游走在屋子周围,渐渐的,杨家闹鬼的传言越来越多,有的甚至说:“是死去的灵儿前来复仇。待到谣言散播至全村,杨家人也是人心惶惶,每天魂不守舍。
趁机我偷来了钥匙,在一个漆黑的深夜,我在房子周围洒满汽油,一把火将一切都烧光。
看着火光冲天的杨家老宅,听着里面的惨叫,我混迹在观望的人群中笑了。这一切都是他们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