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

看着手中自己模样的木偶，抱在胸前 ，温顾终于忍不住一只手扶着柜子崩溃大哭。泪水像雨珠 ，一滴滴落下 ，挂满了整张脸。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大骗子，明明说好了每年生日都要在的，你骗我……”

夜色暗涌，天边那一轮半月洒下仅有的光辉于大地之上。寒风吹拂，也吹不掉眼中的泪。树影婆娑，也遮不住心中的伤。寒夜寂寂，只有悲哀的哭泣声回荡。

“哎，你父亲的遗体刚运来，你过两天就要走啊？”温楠拍拍温顾的肩膀，站在一旁说道，“要是出了什么事就跟叔讲啊，叔帮你。”

“诶”，小心点，别磕着。”温顾在一旁看着父亲的遗体被放置于冰棺中从车上抬下 ，急忙伸手去接，丝毫没有理会温楠的意思。

本来按照温顾家乡的习俗，应操办几天丧事再下葬。还有购置什么花圈之类的。但到温顾这就全都舍去，一切从简操办，短短两天就要离开。

赶来帮忙的温楠听到这事，忍不住联想到是否是温顾的老板过于强横，连亲人过世这等事都不被允许放假。“顾顾，你到是说句话啊！”

“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快去看看哪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你足够闲，也可以去扫扫地。”温顾身穿白衣，头上绑着白巾，瞟一眼温楠说道。

“拜托，现在这个场面你让我去扫地？！”温楠的怀疑倒也不是做假，原本就不大的客厅挤满了人，打牌的，抽烟的比比皆是，还有时不时窜出的小孩。脚下一片混乱。

冰棺被放置在大堂侧边，温顾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冰棺，就像从前无数次父亲用那双粗糙的手抚摸着她白嫩的小脸一样。

没有哭丧那一环节，早在昨夜时温顾就已哭红了眼，今早起来还有点肿胀。用冰袋敷了眼，才稍微能出来见人。

在外人看来，温顾的不哭泣恰好应证了父亲嗜酒成命，不爱惜子女的谣言，却忘了，他曾经也是受人敬仰的人民教师。

温顾也不是没想过，先不说还能不能哭得出来。哭了也怕是会被人说成是逢场作戏。她再怎么说也辩解不清，也还不了父亲一个清白。

与其遭人在背后议论，还不如早日入土为安。这也是温顾选择简单而办的一大原因。

“幺妹，你那个姨姨来咯，快去看看。这里有我们看着，你放心。”邻居嫂子走过来说道。温顾放下手：“好，我马上就去。”

“姨姨，姨夫你们好”温顾对着客人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微笑。“是顾顾啊，转眼不见 ，就长这么大了。”姨姨摸着温顾的头，左看右看 ，但实际上都是皮笑肉不笑的。

应付这些亲戚，也是令温顾最伤头脑的一个。

天边撕破一条大口，夜幕降临，布满星辰。忙活了一天的温顾还要准备夜宵，大堂里满是麻将的碰撞声和人们的说话声熙熙攘攘。温度也好像升了几个度。

在院门口温顾靠着门才得以喘息，“看！有流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屋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温顾也寻声望去，一颗星子划破天空落入眼眸。

不知为何，温顾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里的一句话：每当有一颗流星坠落，就会有一个灵魂升入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