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凉刺骨的感觉传来,直击心灵的万古不化,使一个个鲜活的细胞都退出了休眠状态,缓缓的睁开沉重的双眼。
“这是哪儿?是地狱吗?诶!嗯?地狱的风景这么好吗?”
天空是蔚蓝色的,大地是雪白一片的,日光是那么刺眼。
远处挺立着模糊的人影,看着人影应该是位女子。李澈动了动身子无法动弹,只能望着那模糊的人影,希望她能帮自己。
纤长的身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宛如神秘的幻影。
她的头带着模糊的黄金面具,让人无法窥探她的真容。
随着黄金面具逐渐消失在李澈的视野里,他才可以动。
李澈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体早已被冻僵了,不过他的身体正在离奇的回温,很是奇怪。
“ 咦!怎么还揪的痛,我竟然没死?”
边说边使劲揪了一把腋下的肉,被挤压而破的毛细血管释放一小股静脉血,被捏的皮肤处呈现暗红状,李澈感到很荒谬。
“简直神经病啊”
他开始怀疑人生了,一万头草泥马从心头奔腾而过,天地都颠倒过来。
过了一会儿,全身都恢复了正常体温,关节可以自由活动了。
只是神经细胞传来的痛感,让李澈不太好受,刚走几步,李澈又仰面而倒,抱着头在雪地里打滚,脑袋被千万只蚂蚁叮咬,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洪水般开闸一泻而下。
他看见了另一个人的一生,与观影一般无二,一幕幕的,李澈可以感受到,他很惨,他很痛苦。
影影片播到被几人用口袋冒着大雪运行至此处,此时此刻,他算是明白过来,他刚才被人掳了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衣间的白雪抖落。
“我也算搞明白了,我好像是被人抛尸了,简直不要太离谱!不知道他们见到完好无损的我,会不会吓一跳”
心里还有些许激动。
李澈准备不当人了,捡起地上的麻袋,裹在腰间。
李澈迈开步伐,穿行在风雪之中,声音渐渐的消失在白茫茫之中,向东边而去。
大兴宣和二年,十二月六日冬,河东北路,青州,一个名叫李澈的人踏上了这片天地,开启了他一生的传奇。
…………
青州径水县,几个穿仆役衣服的男人披着布制的风衣从风雪中走来。
一个黑脸中年人指了指不远处的茶馆,是一进去休息一会儿。
几个人迅速的鱼贯而入,为首的黑脸人摘下兜帽,对着迎上来微笑的小斯。
“店家一碗茶水”
小斯急匆匆地转身切茶去了。
风吹打着油纸布窗,烛台上的烛火摇摇晃晃,映衬着几个低语交谈的影子。
呼啸声从店小二耳边而过,他缩了缩脖子,不让寒气从袖口钻进去。
坐在黑脸大汉边上的瘦高个打了个冷颤,气从口出而空中化雾。
他身着蓝白纹锦袍,一只玉簪束紧长发,眉间有一股傲气,也有一缕阴冷。
“秦叔,我们这样把李澈做掉了,被二姑发现了怎么办”
李淳说话声很轻,说着目光向四周扫去,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黑脸大汉说道。
“没事,淳少爷,怕那寡妇做甚,能叫她翻了天不成,何况我们还做的天衣无缝,如今我们领了三老爷的命令,为了巩固你的地位,我等只好冒险做掉他,毕竟那寡妇也就区区炼精境巅峰,实力也就那样”
李淳脸上露出凶恶的神情道。
“也是,大哥去世后,爷爷便有些许宠爱那小子,可是他就是个不学无术,呆头呆脑,半步炼精境的废物,凭什么与我争!”
李淳心里极为看不起李澈尤其是在前年他打坏脑子后,李淳已经不把他当人看了。
“淳少爷,不要想那么多,接下来你只要好好准备来年秋天的百族大比就好了,到时候技压群雄,叫老爷子也不得不把家族的权位交给你”
说罢,黑脸大汉与几个伙计提起温热的茶盏便往嘴里倒。
门外的雪仍在纷飞,今年冬天似乎时段过长了,地理注定颗粒无数,老天爷的心似乎是石头做的,不给百姓活路。
……
李澈大概走了十里路,双手已经冻得发紫,全身一片雪白,像个移动的雪人,眉毛上铺满了寒霜,两把利锥从鼻孔中延伸出来,样子很是凄惨。
目光所及处,一根木杆笔直地插在地上,一面布旗上翻飞着一个字“茶”
“也是肚子空落落的,饿得慌,找点吃的吧”
伸手往裤腰两侧摸去,结果啥也没摸着。
“可恶!我竟忘了没口袋,活遭罪啊!”
反手抖了抖袖口,摸索一番后竟然给李澈找到了几块碎银,这让忐忑不安的李澈长吐一口气。
走向小茶馆,还没进门就听见。
“客家,去别处吧,咱家没粮了,可怜百姓,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啊!”
一个佝偻老人拄着拐杖从一头走到门口,李澈的目光停顿在那张枯黄四季的脸上,白发掺杂着几缕黑丝,尽显贫苦模样。
“老翁, 咋没粮吃呢?青州一带不富裕的紧吗”
这丁点信息是李澈从路上碰到几个难民打听到的,直到自己身处兴朝河北东路青州郡。
老翁一听此,浑浊的眼中徒留悲伤。
“客家,你不是青州县人吧”
“嗯,我随师尊隐世很多年了,今个下山游历几年”
李澈说着挑了挑眉,他感觉欺骗老人不是好的。
老翁并没有察觉李澈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一只苦手捏住桌角,竟紧的木桌吱吱作响。
“客家, 青州县招了大灾唉!去年连着今年冬季早来晚去,大雪铺天盖地,所有的庄稼都死了,颗粒无收,无收啊!可怜老生家中四口人,就只剩下我独自一个人了,唉,都死了!”
李澈走到桌边,他犹豫了一刹那,最终还是把身上仅剩的两块碎银抛在桌上。
老翁能沉浸在悲伤之中,李澈见此悄然退去。
“唉!客家!你的碎银”
李澈刚走出去几十步,老翁的呐喊便从身后传来。
他回首望向小店馆大声呼喊“老爷子!就当买你的谈话钱吧!好好活下去,舔你的庄稼还需要你种呢,不然来年我等吃什么?”
老翁注视着李澈的背影。
“真是个好孩子啊!”
握紧手中之物,眸子焕发出亮光,风雪吹在他感激的脸上,变小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