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片雪花落在洪知秀睫毛上时，苳妍听见了细碎的"咔嗒"声。三块玉佩残片突然悬浮到半空，拼合成完整的圆形。嫩芽顶端绽开的光晕里，渐渐浮现出崔胜澈半透明的身影。
崔胜澈洪知秀你这傻子...
他的残魂轻轻按住洪知秀心口的黑气，转头对苳妍露出熟悉的笑容。融化的狮形玉佩突然从苳妍腰间飞起，化作金粉渗入洪知秀的伤口。
嫩芽突然疯长成三尺高的水晶树苗，每片叶子里都映照着不同的记忆画面。苳妍在其中一片叶子上看到十二岁的自己——小蛇妖洪知秀偷偷把修炼用的月华露倒进她的药碗，狼族少主崔胜澈正用身体挡着师父的视线。
"原来...这就是灵源之树真正的力量..."柊长老颤抖着触碰树苗，"它一直在记录着..."
洪知秀的蛇尾突然剧烈抽搐，鳞片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金纹。崔胜澈的残魂开始变淡，却将最后的力量凝成银针，飞快地刺入洪知秀周身大穴。
每落一针，就有黑气从洪知秀七窍溢出。当最后一针扎入眉心时，崔胜澈的身影几乎透明。他对着苳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消散前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雪下大了。苳妍把脸贴在洪知秀逐渐回暖的胸膛上，听见他心脏里传来两个重叠的心跳声。树苗的根系深入大地，那些被净化的黑暗化作金线，正沿着地脉流向远方枯萎的战场。
"圣女快看！"有战士惊呼。
无数光点从焦土中升起，像一场倒流的星河。每个光点里都包裹着微小的魂魄碎片，它们自动寻找着各自的本体。苳妍的九尾虚影不受控制地展开，尾尖的火焰将漫天光点映照成青色流星。
洪知秀在这时睁开了眼睛。他的竖瞳变成金银异色，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雪片在他掌心化作晶莹的蛇鳞，上面天然形成古老的图腾。
"崔胜澈那家伙..."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把狼族祭司的传承...藏在我魂魄里了..."
树苗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三族战士的兵器随之共振。苳妍感到额间纹章发烫，洪知秀心口的血痂脱落处，浮现出与她纹章相同的印记。
遥远的山巅传来雪崩的轰鸣。但在轰鸣声中，分明夹杂着清亮的狼嚎、狐啸与蛇嘶。嫩苗的根系还在不断延伸，所到之处焦土重生，有冰晶般剔透的灵花在雪中绽放。
洪知秀用尾巴卷来一朵灵花，别在苳妍耳畔。他心口新生的皮肤下，能看到金线与银针交织成守护阵法。当苳妍的狐火不经意掠过树苗时，所有叶片都显现出三族古老的咒文。
"这不是结束。"蛇妖青年握住她沾血的手，异色瞳孔里映出旋转的星图，"灵源之树选择了新的记录方式——"
树苗顶端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直冲仍在飘雪的天穹。乌云散开的缝隙里，隐约可见新的星辰正在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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