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喜欢剖析爱情的底层逻辑,会用具体化的标准去衡量心动和喜欢。”
-
女孩开口了,连声音都像是会发光。
“傻子,跳湖算什么本事,活着才算本事!”
男孩忘记自己有没有告诉女孩自己的名字了,只记得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来到病房,说医药费已经结了,陆小姐可以离开了。
女孩姓“陆”,后来的几个月里,男孩几乎天天都念着这个姓氏,在无数个独自放学回家的阴雨天,他都要不断张望,多希望某个人流和角落,可以在与她相遇一次。
不久后,男孩自认为稀泥般的日子终于有了一点希望,是因为常年摆烂在家的父亲居然找到工作了。
父亲扬着笑,开心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男孩瞬间僵直了身子:“陆家的单子,要建个大楼,人手不够,招人条件可简单了!”
母亲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漫不经心的回答:“要建多久?”
“这种大项目好歹也两三年吧。”
“哦。”
陆家?陆小姐?男孩盯着作业本,迟迟没有下笔。
不小心让父亲察觉了,他抄起巴掌,狠狠对着男孩后背拍了一下,破口大骂:“好好写作业啊!这么点作业你要写到猴年马月?!”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但男孩的脊柱却没一点动静,只是手默默动了起来,习惯了吧,但她说了:
“活着才算本事。”
不知道是老天开了眼,还是男孩霉运攒够了,说是否极泰来,峰回路转都不为过。
施工现场,他又见到了女孩。
那段日子挺特别的,女孩任性又跋扈,时不时带着自己去抓虫子,用弹弓打鸟蛋,脚狠狠地塌地上的砖,砖就会毫不费力的变成两半,偷偷放“窜天猴”结果烧掉正在施工的项目部飘在空中的旗子。
男孩对她袒露了名字,但或许是没记住,女孩总是唤男孩“小鱼儿”。
小鱼……真是很可爱的名字。
像当年的阳光一样可爱,像那天被烧出黑洞的蓝色旗子一样可爱,像落在地上结果钻出一直小鸟的鸟蛋一样可爱,像那天的她一样,可爱。
结果,偶然的某一天呢,施工场地出事故了。
男孩看见钢架的钉子如饼干般断开,被固定的钢架摇摇欲坠,而钢架下,是女孩与她单薄的白裙。
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也不知道用了长时间,男孩只记得自己推开了女孩,甚至不管女孩到底摔倒没摔倒,只是用尽所有力气将女孩推远,越远越好,离开这里。
最后可想而知,钢架断裂,人们从高高的天空掉下来了,像下雨一样,好多人,有人掉在地上,但腿弯折的方向已经变换,有人头先落地,只剩盛满血的安全帽,还有人被竖立的钢管刺穿躯干。
男孩被钢架困住了,手腕一根钉子穿过,有些触目惊心。
他回头看女孩,女孩早已不见了。
去哪了?应该是去找帮手了吧,她这么聪明。
对吧,她会回来救自己的对吧。
“陆……陆……陆小姐……”
或许是将这个名字重复的第9999次,或许是月亮落下太阳出来的第二个清晨,男孩得救了。
是搜救队,不是女孩,不是陆小姐。
男孩苦涩的吐了一口血水,无言。
后来的每一个清晨,穿刺的疼痛感都要攻击一下自己,所以,人生来便是孤独的吗?
男孩说,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