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告别,都写满了决绝,
却在梦中不断将你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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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鑫。
张极当然知道,本来这次任务他没想过会失败的,明明早就做好准备了,况且内部还有左航。
【警署地下室】
左航对,对不起……
猫咪低着脑袋,深夜里只有头顶一盏年久失修的灯光微微闪烁着。
这让左航看不清张极的眼睛,更让张极看不清左航泛红的唇瓣。
张极你应该可以得手的。
那人黑着脸,毛茸茸的刘海被定光照着,阴影直到下巴。
他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左航可……
张极怎么?可你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得手。
是了,不愧是张极一手带出来的。
闻言,左航忽然扑腾一声跪下。
左航可……可我也会怕死啊……
再抬眼,已然是双亮晶晶的眸子。
那眼神很不对劲,张极从未见过。
这是……求生……
这,甚至不同于他们初见的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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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不要你了!还不赶紧滚!”
“走开啊,小乞丐,别影响我吃饭心情。”
“哈哈哈,妓女的儿子,怎么贱女人死了,轮到你出来卖了?”
“我这是茶馆,正经生意,快走开别影响我做生意!”
榕城西有个偏僻的小村子,这里时常被雨水浇的湿热,人人都黏着笑容,不想理睬除了自己以外的事。而冬季却迎来西北风南下,雨水便化为白雪,彻底冻住了人们的“笑脸”。
张极端着小碗,光着小脚,不顾雪融在脚下,挨家挨户的讨要吃食,却被一张张笑脸无情的打发。
他们和旁人闹着,嘻着,女人时不时抬手,虚伪的遮住颜容,男人蹬着脚,恨不得把雪花全部砸在他的碗里。
“你妈都死了!你个晦气玩意儿!”
饿了三天的张极再没力气张嘴说话了。
只得拖着自己血红的脚底,在白雪皑皑里踏出一条扎眼的颜色,而无人问津。
他不知道妈妈去哪了,或许妈妈是觉得自己太麻烦了,是自己太没用了,太难养活了;或许自己每餐应该再少吃几口米,妈妈就不会离开了;或许睡前少让妈妈讲两个故事的话,妈妈就不会离开了……
或许,或许,或许自己没有出生的话,妈妈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这么不开心了……
他手攥着陶制的小碗,不敢流泪,怕泪水被冻在脸上自己会更不好受,只得咬紧牙关,任凭风雪交加。
走进森林,走出这个从来看不见阳光的村子。
“好瘦的一只猫。”
少年九岁清亮的声音在松软的雪夜里,传入猫咪的耳朵却如同阎王降临一般。
张极紧紧抓住那猫的后脖颈,夜里,它的眼睛闪着亮光。
如此四目相对间,没有月光,只有眼前不断掉落的雪白,一片一片一片。
两对眼眸同时闪烁,而张极只感觉到了无比坚强的生命力,和无法杀死生命的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