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开始讲课,连带着乱飞的唾沫星子,呛人的粉笔灰,一节课茫茫然过去了。
廖慕有些想打瞌睡,此时阳光正好,温暖又不炎热,斑驳地照在脸上,惹得心里暖暖的。廖慕微微歪着头,眼皮已经恍惚挨着呢,猛得一睡着,有猛得一惊醒,聚焦起来,又沉沉睡去了。
窗外的鸟鸣阵阵入耳,像是一首催眠曲,让人陷入梦镜中无法自拔。廖慕做了一个虚幻的梦,梦里,她深深抽泣着。
她蜷缩着身子,环抱着大腿,洁白的脸颊上布满泪痕,发丝黏糊糊地粘在肉上,是被泪水浸湿了,她感觉,鼻尖呛着难受,像是把人淹进海里,不能呼吸,最后渐渐沉沦……
切换场景,那是一个湖泊,一个女孩裙摆被气压挤着,她不停地想要伸手抓住什么,最后制造出许多气泡,好像变成灰色,女孩的希望渐渐破灭,她渐渐地下沉再下沉,在最后一刻,希望的曙光出现,带着刺眼的阳光,灿烂辉煌,是一个美好的人,白衬衫飘扬,女孩奇怪,水里为什么有个太阳呢?
最后一个场景,女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女孩得救了,她兴奋地看向爸爸妈妈,忽然笑起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耳鸣声悠长响亮,忽然,廖慕猛地惊醒,大家视线全都在她身上,她额角已经冒出冷汗。
议论声肆意狂妄:这人怎么第一天就迟到还睡觉,跟她在一起坐会不会被传染,她身上是不是有病?
廖慕感到周遭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又听见他们的讨论声,心凉下去,冰冷,痛苦,折磨着她。
之后,到底是没有人去跟她玩了,廖慕有些自卑,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
她前所未有的孤独,泪水已经包裹住心,差一点就溢出来,要是这时,有人问她你还好吗?她会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3年前,因为父亲突然开始喝酒赌博,把家里财产都赌光了,母亲和她争吵了无数次。每个夜里,闷在房间里不出门的廖慕总是能听见酒瓶打碎的声音,争论不休的吵架声,而大概吵架的源头都指向她,母亲会说要不是为了她,我早就跟你离婚了,父亲会说,你有本事就离呀,孩子都这么大了,让她自己打工赚钱去。
但,母亲是个善良的人,最终,她还是忍了一年才和猪油父亲离婚。
那时的廖慕想,爸爸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这样,从之前的温柔体贴,变成狂躁易怒,于是,懵懂的孩子给爸爸起了个外号,猪油爸爸。
童年的创伤是抹不去的,回忆也是抹不去的。廖慕一辈子,终将活在光明的阴影里。
是什么时候,昂起的头变成了低下去的头,什么时候,随口说的话变成了一个人的枷锁,胆怯是廖慕的代名词。
而在旁人面前的落落大方,只是她给自己的保护伞罢了。
夜色渐渐晚了,最后好像只能听到乌鸦的叫声,廖慕刚下晚自习,背着书包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