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

剑气浩荡袭来，无法无天竟惊觉哪怕是他们两人联手，对这个小姑娘依旧是有些照价不住。

直到一黄一紫两道身影悄然出现，无法无天才有了喘息之机。

“你到底是谁？”

经历过刚才那一战，无法无天语气里的傲慢和不屑早已变成了深深的忌惮。

“稷下学堂，叶若遥。”

叶若遥逆光而立，长剑划破天空，剑气凛然，身姿纤细而挺拔。

叶若遥……

说好的灼灼仙子呢？面前这个怎么看都是个吃人的罗刹！

百里成风带兵围在院落入口，解决了些试图趁乱进入的宵小之辈，持剑而来。

“叶侄女。”百里成风朝着她微微颌首，“这些人便交给本世子。”

叶若遥回眸看去，犹豫片刻便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世叔了。”

她确实更担心院内的状况。

话落，那道轻盈的身影便消失在几人眼前，已入院中。

这院中不同于院口的荒凉败落，里面倒是别有洞天。灵气缭绕，桃花灼灼。

刚落地，便见眼前白衫男子被一阵内力震开，倒在自己面前。

“小师兄，你没事吧？”若遥立刻上前将人扶起来。

“无妨，儒仙前辈留手了。”

萧若风拿出若遥给他的丹药服下，暖流涌遍全身，连胸膛处的疼痛都好了许多。

若遥伸出手心疼地为他抚去嘴角鲜血，她看不得萧若风受伤。

扶着萧若风在一棵树下休息好，若遥提着剑走向儒仙。

“古先生，久仰大名。”若遥礼貌地朝他行了一礼。

古尘一向对这些后辈们多有关照惜才之心，闻言儒雅地点了点头，嘴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小姑娘，你也是稷下的人？”

“稷下学堂，叶若遥。”

“李先生是天下第一，他的弟子们也都是世间少有的少年天才。”古尘看向她，“可你今日，也是来带走我的？为了你的心上人吗？”

“古先生乃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前辈，眼下这般境地，实非我等所愿见。”若遥凝视着眼前这位气质儒雅、眉宇间却隐透决然的男人，声音如清泉般温润，“古先生，既然心中尚有牵挂与眷恋，又何苦执意赴死？不如就此抽身，放下过往，去追寻那未尽之约吧。”

反正此时就只有他们几个人，门口那几个图谋不轨的已经被她打伤，有百里成风拦在院外也闯不进来，自然是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虽不愿看到先生此等高人就此陨落，但先生若继续待在乾东，会给镇西候府和我的心上人带来麻烦，所以……”

若遥从袖口拿出两个小瓶，以内力送到古尘手上：“白色瓶子里是治疗内伤的九转丹，蓝色瓶子里是隐去面貌修为的回朔丸。”

“先生历经十余年已是油尽灯枯，且不想众人为难自愿以死破局，挥出最后一剑打伤了我们，陨落于乾东城。”

古尘沉默片刻，终是应了声，“好。”

若遥微微一笑，右手提剑划出一道玄妙的弧度，满院花叶化作剑意，铺天盖地而起，“古先生。”

少女那清越的嗓音仿若从遥远之处传来，古尘微微收敛眸光，心领神会地施展出了西楚剑歌。顿时，如百川灌河般气势磅礴，又似长虹贯日般壮丽非凡。

两道恢弘磅礴的剑意猛然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飞沙走石间，烟尘翻滚如潮，整个大地仿佛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微微颤抖。古尘趁势收剑而立，只见满院桃花流水尽皆凋零，化为枯木干河。他原本乌黑的青丝，也在刹那间变得灰白如霜，似是耗尽了毕生之力，只余一片苍凉与寂静。

院门口传来百里东君跌跌撞撞跑来和悲愤的呐喊声，若遥侧身回望一眼，扶起萧若风往院外走去：“从此世上再无儒仙，先生还是跟自己的小徒弟好好道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