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统领。”薛烨路走到一半,突然转身,叫了名字也不继续说话。
“怎么了?”在路境明眼中,薛烨还是个孩子,刚过18岁。
“父亲不让我多跟你接触。”薛烨踌躇了一会,“但我想跟你学剑。”
“定国公府武师良多,不缺我一个。”
“但我想要你,要你,来教我。”
“为什么?”
为什么?薛烨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这是他第一次违背父亲的意思。但他,却怎么也迈不出第二步。
“回去吧。”路境明第二次发话,薛烨似木偶般机械地走远。
从降生开始,就注定,他们不会是兄弟。
可这一点点淡薄的血缘,会让谢危犹豫,也会让路境明三思。
命运将他们推向了不同的道路。
姜府
姜雪宁将自己记得的前世关键经历写下,生怕自己遗忘。
“到底是为什么?”在姜雪宁的心中,燕临并不是会谋反的人,燕家更是忠臣。是什么造成了最后的结果?
白日里和谢危的碰面更让她觉得解谜迫在眉睫。
可另一种想法也萦绕在她的心间。
如果她不做皇后,谋反之事,自然和她姜家无关。
但谢危,实在太危险,或许,她早已身处漩涡之中。
“当年进京可不是这样的。”姜雪宁回忆起四年前进京被山匪袭击,和谢危一起躲进山洞,不忍食兔肉,谢危递给她的那一帕子桃片糕。
世人皆道谢少师温润如玉,风姿卓然。
姜雪宁觉得这不尽然,但嗜琴如命这一点,并无说错。
前世她的皇后銮驾经过文昭阁,听得一阵琴声。
方晓谢危有一琴唤峨眉。
那时她道:“峨眉山北雪极目,方丈海中冰作壶。”
谢危焚琴谋反,率军逼宫时方才恍然,原来是“一振高名满帝都,归时还弄峨眉月。”的峨眉。
想到这,无形的压迫感又让她心头直跳。
禁军叛变,苗头从何时起?
皇城大开,叛军如入无人之境。
可这一手,让百姓置身事外,没有遭受一丝一毫的损伤。就连兵力国力,也少有损耗。
幕后之人,非黑非白。
幕后之手,和谢危燕临又是何种关系?
谢府
“在想什么?”路境明一进门就看到谢危凝神思索着什么。
“一个人性情大变,会是何种原因?”谢危今日见到姜雪宁,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或许四年前他希望看到的是这样的姜雪宁,但如今看来,却多了些失控的感觉。
这京城繁华,可以染黑一张白纸,却不能将已沾墨迹的白纸焕然一新。
“对大局来说,姜雪宁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我看,对你来说,她才占据一定份量。”路境明对早先发生的一切并不意外,“四年前的她勇敢,鲜活。如今拨乱反正,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和燕临牵扯颇深,哪是微不足道。”
“燕临若是知道勇毅侯府面临的局势,必会主动与她撇清关系。”
谢危没有说话,他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水面震颤,他的心,似乎也有了些波澜。
但四年前的事,就应该留在四年前,不该带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