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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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的眼皮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挣扎着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中，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瞳孔。

他下意识抬手遮挡，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真皮沙发上。

宋亚轩怎么回事……

他撑起身子，太阳穴突突跳动，丝绸睡衣滑过肌肤带来一丝凉意。

记忆的最后一帧还停留在那片幽暗的森林，潮湿的泥土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可现在，他竟置身于自己价值千万的客厅里，落地窗外是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

宋子雯.哥！

一个清脆如银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亚轩浑身一颤，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却又已经四年未曾听过了。

他缓缓转过头，害怕动作太快会惊散这个幻影。

宋子雯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旁，系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围裙，手里还举着沾满面粉的擀面杖。

宋亚轩雯、雯雯……

宋亚轩的喉咙发紧，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踉跄着站起来，膝盖撞到了茶几也浑然不觉。

宋子雯歪着头，疑惑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宋子雯.怎么了哥？睡迷糊啦？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她最喜欢的香水味道。

宋亚轩一把抓住妹妹的肩膀，指尖几乎要嵌入她的皮肉。

宋亚轩真的是你？你…你没死？！

他的声音里混杂着狂喜与难以置信。

宋子雯.什么死不死的，大晚上说什么晦气话呢！

宋子雯嗔怪地拍开他的手。

宋子雯.饭都做好了，快来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餐桌上摆着糖醋排骨、清蒸鲈鱼和一碗冒着热气的紫菜蛋花汤，全是宋子雯的拿手菜。宋亚轩机械地拿起筷子，味蕾传来的熟悉味道让他眼眶发热。

这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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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宋子雯蜷缩在沙发另一端，抱着膝盖打量他。

宋子雯.哥，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宋亚轩盯着茶几上那杯已经凉透的绿茶，水面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宋亚轩我为什么会在家里？

宋子雯.你今天调休啊！

宋子雯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声音突然低落下来。

宋子雯.昨晚不是还说好今天要陪我的吗？难道……你反悔了？

宋亚轩不是……

宋亚轩揉着太阳穴。

宋亚轩我只是觉得不对劲。我明明应该在森林里才对，而且你……

他抬头直视宋子雯的眼睛。

宋亚轩四年前就失踪了。

宋子雯的表情变得古怪。

宋子雯.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伸手摸了摸宋亚轩的额头。

宋子雯.没发烧啊？

就在这时，宋亚轩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妈妈”两个字，他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迟迟不敢按下。

片刻，他终于接起电话，声音干涩。

宋亚轩喂？

万能角色（母亲）：亚轩啊，吃饭了吗？

母亲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万能角色（母亲）：听子雯说你又熬夜工作了？妈妈不是说过……

宋亚轩妈。

宋亚轩打断她，喉结滚动。

宋亚轩爸…还在吗？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些许调侃。

万能角色（父亲）：臭小子，咒你老子呢？我好得很！下周就是你妈生日了，记得回来吃饭！

挂断电话后，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宋子雯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边，近得能闻到她发丝间的洗发水香气。

宋子雯.哥。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

宋子雯.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宋亚轩转头，对上她清澈见底的眼睛。

宋亚轩不用了，你的秘密还是……

宋子雯.关于我…为什么失踪的秘密。

宋子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宋亚轩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还没等他反应，宋子雯已经跳起来冲向玄关。他追上去时，只看到她淡蓝色的裙角消失在门缝中。

宋亚轩雯雯！

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僵在原地。

豪宅外不是熟悉的院子，而是一片血红色的森林。扭曲的树干上爬满黑色藤蔓，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

宋子雯的身影在树丛间若隐若现，她的奔跑姿势变得怪异，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追逐着。

宋子雯.别过来！救我！救救我！！！

她的尖叫划破寂静。

宋亚轩冲进森林，荆棘划破他的裤腿。

一团黑雾从地底升起，如同魔鬼般缠绕住宋子雯的身体。她伸出的手臂逐渐被黑暗吞噬，脸上凝固着极度惊恐的表情。

宋亚轩雯雯！雯雯！别走！！！

宋亚轩拼命向前扑去，却扑了个空。

宋亚轩别…离开我……

黑暗逐渐吞噬了他的视野。

……

“哥，我不走，我一直在呢。”

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宋亚轩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后背。

映入眼帘的，是刘耀文担忧的面容，月光透过树冠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宋亚轩刘耀文？

宋亚轩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宋亚轩你是…真的刘耀文？

刘耀文当然是我啊。

刘耀文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手指轻轻擦去宋亚轩额头的汗水。

刘耀文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宋亚轩这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刘耀文的手，指节都泛白了。他急忙松开，发现四周依然是那片幽暗的森林，远处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嚎叫。

宋亚轩现在几点？

他哑着嗓子问。

刘耀文看了眼腕表。

刘耀文凌晨三点十七分了。

宋亚轩点点头，目光落在刘耀文身上。

宋亚轩你的伤……

刘耀文哦，全好了！

刘耀文转身撩起上衣，露出光洁的后背。

宋亚轩打开护目镜的夜视功能，仔细检查刘耀文的背部。在绿色视野中，那片皮肤完好无损，连毛细血管的分布都均匀正常。

他下意识伸手触碰，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确信这不是幻觉。

宋亚轩倒吸一口冷气。

宋亚轩这怎么可能……

他记得清清楚楚，十个小时前，刘耀文被恶魔的利爪几乎撕开整个背部，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痊愈？！

刘耀文我也觉得奇怪。

刘耀文放下衣摆，眉头微蹙。

刘耀文以前这么严重的伤想要完全愈合至少需要三天，但这次只用了几个小时。

宋亚轩虽然感觉怪异，但也没多想。他再次尝试启动通讯戒指，全息投影上依然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

他烦躁地关闭系统。

宋亚轩这片区域的干扰越来越强了。

夜风穿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刘耀文突然靠近，近到宋亚轩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与松木的气息。

刘耀文哥，你在梦里…叫的是谁的名字？我总感觉……那个人不是我。

宋亚轩呼吸一滞。月光下，刘耀文的眼眸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琥珀色，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宋亚轩我妹妹。

最终他选择坦白。

宋亚轩我梦见她……还在我身边。

刘耀文的表情松动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他像对方平时安慰自己那样，伸手摸了摸宋亚轩的脑袋，动作轻柔。

刘耀文没事的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天亮了，我们就去找出路。我想……总部一定派了搜救队。

宋亚轩点点头，却无法驱散心头的不安。那个梦太过真实，宋子雯最后的表情和那团吞噬她的黑雾都历历在目。

但更为离奇的是，刘耀文超乎寻常的自愈能力。

刘耀文休息会儿吧。

刘耀文靠着一棵粗壮的橡树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刘耀文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可以再睡一会儿。

宋亚轩犹豫片刻，还是坐了过去。森林的夜晚寒意刺骨，刘耀文不动声色地靠近，体温透过单薄的作战服传递过来。

刘耀文别多想，哥。

刘耀文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刘耀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宋亚轩心底某个紧锁的盒子。

月光为刘耀文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勾勒出锋利的下颌线条。他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年，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粘人小狗”不知何时变得成熟了许多。

宋亚轩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这一次，没有噩梦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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