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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走廊的灯管发出冷白的光晕，在金属地面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宋亚轩刚结束顶层作战会议。
他抬步走向办公室，视线却被门口伫立的身影截住。
那人穿着基地里力量型猎手的制服，后背绷得笔直，像是在原地站了许久，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宋亚轩在脑中疯狂回忆，却没找到这张脸的任何踪迹。他眉峰微蹙，脚步未停，直到站定在对方身前半步远，才开口询问。
宋亚轩你是哪位？
那人猛地抬头，露出一张带着几分焦急的年轻面庞，眼底泛着红血丝，双手在身侧攥了攥，语气里满是急切。
江明宋长官！我叫江明，是刘耀文的朋友！
宋亚轩噢，有事吗？
宋亚轩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刘耀文这三个字还是轻轻刺了下他的神经。
江明您快去看看吧！耀文他生病了！
江明往前凑了半步，语速飞快。
江明烧得厉害，人都快不清醒了！
宋亚轩听到这话，心里那点微妙的情绪瞬间被怒火覆盖。他想起自己上次在宴会厅护着他时，刘耀文眼里那股执拗的劲儿。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讥讽。
宋亚轩生病了就去找医生，基地医务室的医疗员不是摆设，找我有什么用？
江明已经找医生了！
江明急忙解释。
江明可是耀文的状态一直不好，体温降不下去，人也昏昏沉沉的。您是他最在意的人，您去了，他说不定就会有好转的！
这句话像块石头，重重砸在宋亚轩的心上。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制服的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沉默几秒后，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声音沉了沉。
宋亚轩带我去。
江明好！
江明像是松了口气，立刻转身，脚步轻快地在前面引路，还不忘回头叮嘱。
江明您走快点，耀文他……他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两人穿过三层走廊，沿途遇到的基地成员都下意识地向宋亚轩敬礼，他却没心思回应，目光落在前方江明的背影上，脑子里全是刘耀文的样子。
医务室的自动门感应到人影，发出轻微的“嘀”声后缓缓滑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营养液气息。
基地的医疗员正站在病床旁，手里拿着一块泛着蓝光的数据板，眉头紧锁地盯着上面跳动的数值。
宋亚轩快步走到病房内部，视线立刻被病床上的人吸引。
刘耀文躺在白色的医疗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浅蓝色被子，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少年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睫偶尔轻轻颤动，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苦，胸口的起伏也比常人慢了半拍，显然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宋亚轩医生，他怎么了？
宋亚轩走到医疗员身边，目光落在数据板上。
医疗员叹了口气，将数据板递到宋亚轩面前，语气沉重。
万能角色（医疗员）：您看。病人的心率、血压、细胞活性……各项指标都不在正常数值范围，又加上持续高烧，身体机能逐渐下降，才会陷入昏迷。
宋亚轩没有给他使用治疗药剂吗？
宋亚轩指着数据板上“体温39.8℃”的数值，眉头拧得更紧。
基地的特效退烧药剂效果极佳，很少有无效的情况。
医疗员苦笑一声，收回数据板，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另一组数据。
万能角色（医疗员）：宋长官，您是有所不知啊。他的自愈系基因是基地有史以来检测到最强的，平时受伤恢复速度比通常的自愈系人类快十倍，这对他自身确实很有利。但……这种超强自愈效果，也有一个致命的弊端。
宋亚轩弊端？
宋亚轩的心跳漏了一拍，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宋亚轩你的意思是……他的自愈能力出了问题？
万能角色（医疗员）：不，是和情绪挂钩。
医疗员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万能角色（医疗员）：自愈系基因的稳定程度，完全取决于他自身的心情。如果心情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自愈速度会变得极其缓慢；要是心情长期低落，这个时候再受伤或者生病，病情就会被加重。他就是后者。
医疗员顿了顿，又补充道。
万能角色（医疗员）：一般的自愈系基因遇到这种情况，还能用强效医疗手段干预，但他的自愈能力太强了，我们的药剂和仪器一接触他的身体，就会被他的基因自动排斥，根本起不了作用。
宋亚轩他生病多久了？
宋亚轩的声音有些发哑，视线重新落回刘耀文的脸上，少年眼下的乌青明显，好像这几天根本没睡好。
万能角色（医疗员）：三天了。高烧一直不退，体温反复升高。要是再这样持续下去，他的神经系统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可能……永远都醒不了了。
宋亚轩还有别的办法吗？
宋亚轩上前一步，双手撑在医疗床边缘，指腹不小心碰到了刘耀文露在外面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万能角色（医疗员）：我在给他做脑电波检测时，发现他的脑电波处于应激状态。
医疗员调出脑电波图谱，上面的波形紊乱不堪。
万能角色（医疗员）：初步判断，他可能陷入了一段痛苦的回忆，或者正处于反复的噩梦中。不过……
医疗员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一丝希望。
万能角色（医疗员）：如果有最亲近的人在他身边陪伴，多跟他说说话，或许能缓解他的应激反应，让他逐渐清醒过来！
说完，他收起数据板，对着宋亚轩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万能角色（医疗员）：我去看看其他病人，您在这儿陪陪他吧。
医务室里只剩下两人，空气安静得只能听到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宋亚轩拉过旁边的悬浮椅，缓缓坐下，看着刘耀文毫无血色的脸上，心里一阵发闷。
他想起最近几次见到刘耀文的场景。
食堂里独自坐在角落，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菜却没吃几口；训练场上明明体力不支，却还在硬撑着举杠铃；还有那次在走廊里擦肩而过，少年看到他后立刻低下头，脚步匆匆地躲开……
以前，自己绝对是刘耀文最在乎的人。少年会追在他身后喊“哥”，会把自己得到的好东西分给他，会在他执行危险任务后，第一时间冲过来问他有没有受伤。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江明宋长官，耀文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江明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医务室的寂静。
他一直站在门口没走，看着宋亚轩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宋亚轩猛地回过神，转头看向江明，眼里满是诧异。
宋亚轩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他没跟任何人说过，刘耀文性子内敛，应该也不会到处张扬。
江明因为这件事，是我和李楠提议的。
江明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
江明我们看耀文喜欢你那么久，一直不敢说，就劝他趁着上次基地联欢会跟你表白。从那天开始，他的状态就不对劲了。虽然嘴上总说没表白，但他眼底的失落，谁都能看出来。
宋亚轩的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
宋亚轩的确如此，我拒绝了。
江明如果只是单纯的拒绝，他绝对不会变成这样。基地里谁不知道您说话直，有时候甚至不留情面，耀文早就习惯了。他现在状态这么差，一定是因为您说了过分的话吧？
宋亚轩沉默了。他想起自己说过的那句“你让我感觉恶心。”
那句伤人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徘徊，尤其是看到刘耀文现在的样子，更是让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江明还有，我发现耀文的时候，他倒在训练场的门口，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江明叹了口气，继续说。
江明我不在基地的这段时间，他可能受人欺负了。而你作为他最亲近的人，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宋亚轩你说什么？他被人欺负了？
宋亚轩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撞出一米远。
他了解刘耀文的性子，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出来，只会自己憋着。
江明李楠跟我说的。
江明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无奈。
江明这段时间，基地里一直在传流言蜚语，说他心术不正，说他……总之传得非常难听。只因为他上次跟人聊天时，说了自己是柳城人。
宋亚轩的拳头“咚”地一声砸在医疗床的栏杆上，金属栏杆发出沉闷的响声。往年的回忆一股脑全部浮现在脑中。
自己也是外城来的，这种痛苦他也感受过。
但因为自身的性格原因，没人敢做什么过激行为，可刘耀文不一样，他性子软，又不懂得反驳，那些人一定会变本加厉的！
宋亚轩我知道了。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他现在没时间去找那些人算账，当务之急是让刘耀文醒过来。
江明看出了他的心思，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江明我不打扰你们了，您好好陪陪他。
自动门再次合上，医务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宋亚轩重新坐下，视线落在刘耀文的脸上，心里五味杂陈。他慢慢伸出手，轻轻握住刘耀文露在外面的手。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让他心头一紧。
医疗床是智能控温的，他刚才特意看了一眼，温度显示40度，可刘耀文的手还是像冰一样凉。
他想起自己上次在办公室打了刘耀文一巴掌，想起自己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想起刘耀文每次见到他时不予理会的样子，心里的愧疚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刘耀文别……丢下我……
就在这时，刘耀文突然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微弱，眉头皱得更紧，手指也轻轻动了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宋亚轩的心猛地一揪，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握紧刘耀文的手，声音放得极柔，怕惊扰了对方。
宋亚轩我没有丢下你，是我不好……对不起……
他就这样坐在病床旁，握着刘耀文的手，一遍遍地轻声道歉，偶尔替他擦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小时里，刘耀文的状态时好时坏，体温始终没降下来，偶尔还会发出几句模糊的梦呓，每一次都让宋亚轩的心提到嗓子眼。
直到医疗员来查看情况，宋亚轩才起身走出病房，想让刘耀文好好休息。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马嘉祺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落在他身上。
宋亚轩你怎么在这儿？
马嘉祺我来看看他，不行吗？
马嘉祺直起身，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视线越过宋亚轩，看向病房门。
宋亚轩那你怎么不进去？
宋亚轩挑眉，心里有些疑惑。马嘉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对刘耀文一向很上心，没理由站在门口不进去。
马嘉祺只是不想跟某人待在一个屋里罢了。
马嘉祺摊了摊手，显然是在说他。
宋亚轩懒得跟他争辩，转身就要走。他得去查一查那些传流言的人，顺便给刘耀文带点他喜欢吃的东西。
马嘉祺喂！宋亚轩！
马嘉祺突然开口叫住他。
马嘉祺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宋亚轩停下脚步，转过身，眉头微蹙。
宋亚轩什么意思？
马嘉祺缓缓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马嘉祺你知道他的身体为什么一直处于不正常数值吗？
宋亚轩为什么？
宋亚轩的心跳加快了几分，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嘉祺自从你打了他那一巴掌后，他就一直在训练场没日没夜地练。
马嘉祺的声音沉了下来。
马嘉祺每天天刚亮就去，直到深夜才离开，连饭都顾不上吃。我去劝了他几次，他根本听不进去。
宋亚轩的身体僵住了，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病房门口，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来。
他想起自己上次在训练场偶然间看到刘耀文时，他的脸色就很苍白，当时自己还傻傻的以为只是训练太累了。
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长时间过度训练导致的。
马嘉祺他那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你干脆从了他呗！
马嘉祺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道。
马嘉祺反正你也没喜欢的人，跟他在一起，又不吃亏。
宋亚轩你懂什么？
马嘉祺我确实不懂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
马嘉祺嗤笑一声。
马嘉祺但我知道，我们活在当下，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现在不珍惜，以后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宋亚轩但如果真的陷进去了……
宋亚轩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马嘉祺宋亚轩，你在感情方面还真是一点勇气都没有。
马嘉祺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
马嘉祺拿出你对抗恶魔时的胆量啊！你连那么强大的恶魔都不怕，怎么就怕一份感情呢？
这番话让宋亚轩愣住了。
他想起自己每次执行危险任务时，都会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可面对刘耀文的感情，他却一直在退缩、逃避。
他的表情变得僵硬，手指微微颤抖，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马嘉祺看出了他的动摇，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嘉祺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想失去他的话。
说完，他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留下宋亚轩一个人站在病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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