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诀,木屋之外——
干燥的泥土路间用木头支起一副架子,下方柴火烧得正旺,红彤彤的惹眼得紧,少年提着个活蹦乱跳的野兔从山上走来,隔着老远就开始喊,话语中笑意泛滥。
叶鼎之长赢,我回来了!
沈长赢走快点儿。
女子蹲坐在地,随手用木棍扒拉了下火堆,一阵清风袭来,卷走了些许火星,余下的却愈燃愈烈。
叶鼎之诶,知道啦知道啦,我来烧。
叶鼎之快步跑了过来,好笑地帮长赢摘去发间一点枯木碎屑,便将她从火堆旁拉开了。
沈长赢也不推辞,只是顺势接过他手中野兔,随后一剑划过,又给他递了回去,少年便老老实实地蹲在火堆前剥皮。
血衣剑染了血,却没有兴奋,反而抖了抖剑身,想把那些粘稠的东西给甩下去,整柄剑都写满了莫挨老子。
沈长赢眼也没抬就按住剑柄,淡淡道:
沈长赢它又生气了。
生气?当然生气喽!
长剑红光大盛,嗡鸣一声后不断振动,想它堂堂仙品名剑,杀人都如切瓜宰菜,竟然沦落到杀鸡杀鸭杀兔子,这样脏的血它都不稀得喝,血衣剑出离愤怒了。
沈长赢像个不近人情的地主一般将它惨无人道地镇压了,而后淡淡抬眸看向叶鼎之。
沈长赢怪你。
叶鼎之行行行,怪我怪我。
叶鼎之利落地将整块兔皮剥下,匕首划开肚子掏出内脏,清洗后便架在了架子上炙烤,按火候添了些干柴。
他们这五个月不是练武,就是在烤鸡烤鸭烤兔子,沈长赢已经许久没出门去寻人挑战,主人还坐得住,剑却待得快无聊死了。
二人席地而坐,细数着时辰等兔子熟,却听天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鸣叫,有一只落单的白鸽正扑腾着翅膀往这边飞,越来越近。
沈长赢挑了挑眉,随后指尖一动,血衣窜如流星,一下子便将那白鸽给射了下来。
沈长赢兔子吃腻了,把这只鸽给烤了。
叶鼎之嘴角抽搐,他迟疑道:
叶鼎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一只信鸽。
信鸽也不是不能吃,就是哪里怪怪的。
沈长赢沉默一瞬,把那只死鸽给捞了回来,果然见它脚下绑着个小信筒。
沈长赢算他倒霉吧。
叶鼎之将信取了下来,边展开边道:
叶鼎之谁会给我们送信,信鸽都追到南诀来了。
沈长赢盲猜:
沈长赢百里东君?
叶鼎之你怎么总想到东君?
叶鼎之酸溜溜地控诉了一句,而后将信递给了她,神态自然,想必定不是百里东君的。
叶鼎之自己看吧,另一个君。
沈长赢接过,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算不得信,也没有邀请函的正式,只是言辞恳切的几句话:
长赢,你说不要刻舟求剑,所以我将目光向前,即使前路艰险。半月后乃我婚辰,邀你天启一见,予卿喜酒一盏。——文君
沈长赢我和她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成个亲还要知会我。
当初她分明不想成亲,还是说……想要自己去帮忙?
叶鼎之谁知道呢。
叶鼎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完全无所谓道:
叶鼎之去不去,一句话,我跟着你。
沈长赢那就去吧,毕竟……是在天启啊。
叶鼎之的剑术已然小有所成,又是现成的好借口,看来二入天启的时机……到了。
叶鼎之那好!
少年一把吸过木屋里的玄风剑,手掌一动,剑影交错,瞬间便将那烤架上的兔子完美地分成了数块。
叶鼎之我的剑,已经磨好了。
沈长赢那现在?
叶鼎之撒上调料,将兔腿撕下递到沈长赢嘴边,神色由冷峻转为温和,笑意不落。
叶鼎之当然是吃饱了再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