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月后,景玉王府。
屋檐廊角,水榭歌台,处处红绸遍布,正门口的鞭炮连放了半个时辰,送贺礼的队伍连成了一条长龙,来往宾客络绎不绝,谈笑间觥筹交错。
分明只是娶个侧妃,除了迎亲仪仗与婚服规格,竟与正妃无甚区别。
叶鼎之我们就在这儿等?
叶鼎之挑了挑眉,看向面前的院墙,不太高,轻易就能翻过,但沈长赢显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不同于前院的热闹,这里听起来很冷清,没有半点人声,安静得有些可怕。
沈长赢就在这儿,不进去了。
兰因絮果,早已了断。一点淡薄情谊,还不足以让她去抢景玉王的亲。
至于为何来此,权当她想看看那只雀儿有没有积攒出飞的勇气,让她想逃出这座牢笼,也挥着翅膀真正逃出这座牢笼。
她会在这儿等到吉时后三刻,若是易文君出来了,她就带她走;要是她没能出来,那便永远待在这座望不见边的囚室之中。
而此时后院,婚房。
梳妆台前端庄地坐了个嫣红婚服的新娘,面若春花,满头珠翠,也是个一等一的好颜色,就是与易文君长得半点不像,她身上没有那种显而易见的忧愁,只有沉静。
洛青阳护卫在她身旁,突然,这位最近已然声名鹊起的影宗大弟子蓦地紧绷了起来,他闭眼细细感受:“我闻到了,有一股清幽的血的味道。”
易文君是她来了么?
易文君有些激动,肉眼可见地,那点忧愁烟消云散,女子整张脸都明媚了起来,灿如初阳,只剩难以言表的欢欣。
洛青阳点头:“对,她来了。”
新娘闻言,嘴角也多了一抹笑:“师姐,看来你等的人已经到了,你走吧,让大师兄送我出嫁便好。”
易文君攥紧衣袖,犹豫很久还是再问了一遍,她不想自己的自由要建立在另一个女子的不自由之上,否则她和父亲又有什么区别呢?
易文君泠儿,你真的愿意?
“对,”易泠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你想要的是自由,我想要的是安稳和富足,困于宅院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惩罚,而是宽恕。为了影宗,景玉王也不会对我太差的。”
易文君谢谢你。
易文君顿了顿,随后轻柔地拿起桌案上的红盖头,慢慢盖在她头上,只露了些微下巴,任谁也猜不到她不是易文君。
易文君泠儿,那便祝我们都得偿所愿。也祝你——新婚快乐。
“走吧。”洛青阳对易泠道:“吉时快到了,我们该出去了。”
易文君闻言躲进房内屏风之后,洛青阳唤来侍女将新娘搀扶进正堂,自己也跟着一路走出了后院。
再见了,师兄。
易文君沉默一瞬,新娘走后,后院就更没有多少人了,她毅然决然地向后跑去。那面墙她望过很多次,无数次想要翻过,却只能止步其上对月起舞,而这一次,她真的翻过去了。
墙的另一面,是那个曾带她见过自由的女子,也是她渴望已久的自由。
易文君长赢!
沈长赢见她出来,也不是那么惊讶,只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沈长赢走吧。
只是刚转身,一点淡金色便映入眼帘,莹白长剑上剑气浩瀚。
沈长赢挑了挑眉。
#沈长赢琅琊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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