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越

顾笙不想和他们绕圈子，懒懒的掀起眼皮，“你们这儿谁管事？”一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是没人说话，“这也不知道？”

“回大人，几位主管都请了假。”

“一个都没来？”“也是近来无事。”

言冰云斜眼看向说话都有些结巴的人“近来怎会有无事？一处每日案卷文书，该审阅归档的可都不少，谁来操办？”

“处里的主簿，这些杂事都交由他办理。”“这人在哪儿？”“就在侧院小的这就去叫。”“不用我自己去找他你们呀，接着玩，玩的开心一点，对了，玩差不多了，趁早把外头那些鱼给分了，放久了鱼就不新鲜了。”

说的几人转身就走，王启年心烦地训斥“都别动，还真打算接着玩啊。”

“这怎么办呀？”“这也不知道啊”

走到侧院，顾笙首先推门而入，不见人影，只看到一书案的册子“呦呵，这侧院存放的书卷可不少。”

王启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有人嘛？”

一个人伸着脑袋，手里还拿着，文档走了过来“启年兄？”“老邓？”

那个叫老邓的，看了一圈来人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哎呦。”紧接着直接跪了下去，“鉴查院主簿邓子越见过大人。”几人不敢置信的相互看着对方，不明白此人为何行此大礼。

范闲将人扶起，“你们认识？”“旧识。”

“邓子越？”“正是属下。”“你认识我们？”“从未见过。”“那怎么就认识了。”“回大人如今鉴查院谁人不知王启年王大人常伴您左右再说了，您这卓尔不凡的气质，剑眉星目的样貌，不怒自威的神态，我猜不来我不是瞎呀。”

顾笙听着这一通马屁，憋着笑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对方又朝言冰云拱了拱手“小言公子。”“郡主殿下。”

王启年摆了摆手“行了，老邓，郡主和大人现在暂领一处诸般事宜了。”“当真？”“当真。”

“天哪，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小范大人和长乐郡主如果能来一处，那您坐镇一处的话，那一处就从此以后有了主心骨了，我真是感觉如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顾笙实在是听不下去，“行了行了，全是客套话随你是吧？”说着便指了指王启年，“旧识，旧识。”

“邓子越，两位提司大人和其他大人那不一样。”

“我问你外面那些云梦鱼是谁送的？”对方含糊其辞，“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顾笙抬头看向他，王启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说。”

“回大人，是检蔬司和兵部联名送的。”

“就一筐鱼，还能牵扯到兵部？”

“不是兵部别人也没本事用八百里加急，把新鲜的云梦鱼送到京都啊。”

“那检蔬司呢？”“此类鲜鱼都是先送往检蔬司，再由检蔬司按品序分类，再依次送往皇宫内院和六部各大臣府上当然，检蔬司和兵部会留出一份，联名送往一处。”

“都吃了？”“此鱼异常珍贵故此有人吃了，有人卖了。”“卖到哪里？”“检蔬司。”

顾笙眼神有些凌厉的看向他，邓子越低着头，言冰云心里的怒火都快要克制不住“好极了，检蔬司送来的鱼，再卖回检蔬司，这买卖可真好做，价钱也不低吧。”

“或许是怕浪费呢？”

“那这检蔬司和兵部干嘛上赶着给咱们送好处啊？”

邓子越犹豫地看着王启年，“你就照实说了这屋里边没别人吧？”“没有。”“那就说。”

“回大人话，其实不光检蔬司其他六部都有礼相送。”

“人缘这么好？”说着顾笙将手里的册子摔在桌子上，以此来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满。“您看，一处嘛咱们一处本来职责就是监察京都百官，自然谁也不愿得罪一处，有了好处自然也就不会忘了一处。”

言冰云问他，“这种好处，你们也敢收？监察的收被监察的好处何其荒唐。”说着邓子越又跪了下来，“小言公子息怒。要说他们不收也不行，所以这荒唐也算是合情理吧。”

言冰云继续追问下去，“什么叫不收也不行？”

“您看做官嘛，大家都住在京都这片三位大人也都应该清楚，京都百官之间关系本就错综复杂，又如织网密布，大的就不用说了，哪怕是衣食住行，吃穿用度这样的小事，你也绕不开这关系呀，如若不收这里的话，那就是不肯同流，往后恐怕办任何事情都是举步维艰呐。”

“邓主簿这为官的道理，倒是想的很清楚。一处案卷繁多这些最近都是你在处理吗？”

“一直都是。”

“行。”顾笙起身，“一处这边你多费心。”“啊？提司大人我只是一个主簿，上面还有好多主管呢。”“已经没了。”

邓子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启年，将人带到方才推牌九的地方顾笙宣布，“从今日起王启年邓子越，协助我们两位提司处理一处大小诸事。”

人群里有人询问，“大人，那剩余的几位主管。”

“今日不在的，往后就不必在了回头我跟院里说一声，送到别处做事。”

说话间，几个人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言冰云勾出一笑。

范闲指了指所有人，“你们给我看好了，我范闲她顾笙，检察院提司代理一处，我们还不是重点。”说着，便走向一旁看热闹的言冰云身边，“重点是这位，言冰云北齐回来的，心有多狠，手有多黑可想而知吧，换句话说，那是要脸的人吗？”

众人面面相觑言冰云不可置信地看着说话的范闲，“你们看这眼神杀气腾腾，他站在这儿什么意思？就是和我们生死与共的意思。”

言冰云见状，只能将身子站的更直，“这样的狠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呀，你们懂吗？”

“懂懂懂，我们都懂。”

顾笙低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漏出笑容，“我再重复一遍从今日起，一处之前的主办全部作废。王启年，邓子越就是我们兄妹的左膀右臂。在座各位，我话讲完，谁赞同？谁反对？”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紧接着齐齐拱手行礼，“王主管，邓主管。”“客气客气了，以后咱们大家相互多帮衬。”

顾笙开口，“我再多问一句，各位可还曾记得当初入鉴查院所发的誓？第一句是什么？”

“一切为了庆国。”

“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一切，为了生活当初发的誓都忘了？”顾身一把，将面前的麻将桌掀飞，吓坏了一众人，“没忘没忘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