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我刚醒不可能藏人,这里就咱仨。”
陈萍萍摇头,“太鲁莽了,真气离散重伤未愈,如果真是我设的局…你怎么办?”
“是你吗?”
“我只派了影子,其他两个纯属意外。”
顾笙不解,“你想杀我?”“不是我。”“影子一直想和五竹交手没机会,你们是他唯二的亲传弟子也就凑合,那一剑是个意外,你突然之间真气全无,他没有及时收得了手。”
“所以是个意外?”“绝对是个意外。”
范闲突然反应过来,“你是想弑君?”“陛下对我信重我没有理由。”“那得问你啊。”“做臣子最重要的是替陛下解忧。”
顾笙不信,“你让我理一理,刺杀陛下是想替陛下解忧,咱们这陛下是活得不耐烦了?”
“悬空庙的那把火还记得吗?三个刺客都可以找到出处,唯独那把火,鉴查院全体出动没有找到任何踪迹,更有趣的是结果报上去之后,陛下轻轻揭过。”
“火是陛下放的?”
“陛下落子从无闲棋,那把火不够所以才有了影子那一剑。”
顾笙疑惑,“什么叫不够?这又是放火又是行刺,究竟想要什么结果?”
“悬空庙谋杀震惊朝野,这件事情总要有人担责,这就是结果。”
“宫典?”“不止叶重也是,大内统领殿前失职其罪当诛,陛下贬他们到定州发配边军。”
“不对啊,叶家有叶流云,得罪大宗师,陛下图什么?”
“陛下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最后一个问题,四顾剑的弟弟是影子这事儿,陛下知道吗?”“不知道。”“这和行刺有什么区别?”“为了陛下真正的利益,我不介意让陛下受到惊吓。”
“这话听着可不像忠臣。”“结果最重要。”
“要是那一剑刺中了呢?”“陛下不会死,没有人真正了解陛下的底牌。”
“我该不该把影子的身份告诉陛下?”“可以不说。”
“那你就不该承认。”“你刚才说刺客就是影子,这件事应该埋在心里不应该问我。”
“也是,如果真是你布得局我问出口就已经死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问?”“如果是别人我就不问了。”“若是别人我同样也不会回答。”
三人相视在沉默中达成共识,“悬空庙刺杀之局…”“真相就是这样。”
陈萍萍走后两人相对无言,“陈萍萍跟你们说什么了?”
“陛下。”顾笙想行礼被阻止,“不用你躺着吧。”
“回陛下,院长说了那三个刺客的身份和动机,还有…悬空庙里的那把火可能是陛下您自己放的。”
他勾了勾嘴角,“这个老东西,他还说什么了?”
顾笙知道聊了这么久只透露这么一点对方绝对会有所察觉,“还说…”她吞了口口水,“陛下这么做是想赶走叶家。”
“与叶家无关,但是与叶家的一个人有关。”
“叶流云?”“叶流云在江南,朕给他下了十二道密旨让他回京都,他居然置若罔闻。”
“抗旨?”“对,抗旨。知道为什么吗?”顾笙摇头。
“因为他是大宗师,这些人现在非常人所能匹敌,四顾剑一人一剑守,守东夷城数十载,百万雄兵难以靠近。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大宗师。这些人置王法与不顾,视规矩如粪土,你说他们还是人吗?”
范闲踌躇着开口,“是战略性武器?”对方微微一笑,“错,武器没有喜怒哀乐。”“可能束缚他们的也只有人性吧。”
“这些所谓的大宗师,其实是这世界上的顽疾。”这下两个人更不明白庆帝之前的作为了,“那您为什么还要赶走叶家?”
庆帝捋了捋胡须,“我只是想看看这些所谓的大宗师,是否还有所谓的亲情。”“那要是真给他们逼急了怎么办?”
“叶家还有人留在京都。”“叶灵儿?”“只要是有人在,就留有余地不是吗?”
一瞬间细思极恐,顾笙想过庆帝的局会设得很大,却没料想到用心如此之深,早在她回京都的时候这些他就都已经预判好了。
“陛下,您为什么和我们兄妹说这些?”
庆帝坐在顾笙榻边,“悬空庙朕腹背受敌,你放下了朕,去救老三是为什么?”
顾笙紧张的捏紧了被褥,深吸一口气,“当时那一剑,要是我不接,三殿下可必死。”“那在你眼里朕的命还不如老三?”
顾笙想到他会这么问做好措辞,“前有刀,后有剑,臣只能挡一个。当时看来那一剑威胁更大,救三殿下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你完全可以拿老三当挡箭牌啊,你就不至于受伤了啊。”
如果说顾笙曾对眼前的人有那么一丝的温暖可求,如今倒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去,自己的孩子居然可以做另一个孩子的挡箭牌,到底是多么冷血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事发突然,臣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想着挡剑救人。”
听完自己疑问的回答,对方起身,“你好些休息吧,朕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