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看见了吗?
应该是看见了的。
丁程鑫面无表情,眼睛瞅着李飞冷冷的侧脸,并没有开口说话。
他知道自己惹到李飞了。
很清楚,很明白,不是吗?
自己喜欢阮星,已经不是一天一夜的事情,他喜欢上阮星,到现在,整整三年。
丁程鑫不想管李飞会怎么说,他知道,李飞不会弄掉他,他在娱乐圈打拼这么久,在公司待的时间比时团剩下的六个人的时间都很长。
这一点,他很清楚,李飞也很清楚的。
演奏会结束后,身材颀高的丁程鑫弯腰抱起躺在地上的阮星,直奔医院。
医院,白到空洞的白色,这是阮星第二次进医院。
依旧是挂号,排队,检查。
这一切,丁程鑫在做,她在医院里的蓝椅子上坐着。
很快,到检查的时候。
排的号上的名字,依旧是之前的那位女医生,此刻,她正在看其他病人。
丁程鑫手拽着检查单,牵起坐在椅子上的阮星,走进病房。
检查的时间过久,胃部的刺痛愈来愈强烈,阮星隐忍着剧烈的疼痛,坐在椅子上。
抬头看着医生。
“身体怎么样,我给你做个检查吧。”
女医生的声调清晰,但是阮星却听不见了。
剧烈的疼痛像是扯破胃部,疼的无法言语,阮星尝试的握住丁程鑫的手腕,想要说话。
女医生一看阮星的情况,忙白了脸,大声呼叫着其他科室的医生,做手术。
丁程鑫表情有些呆,他此刻心慌的站都站不住脚,只能低身,低头将阮星的手握进自己的手掌心。
“阿程,我害怕。”
话还没有说完,两人握住的手被女医生分开,将病床上的阮星推进手术室。
丁程鑫呆愣的看着被分开的手指,那个上面,还存有阮星的温度。
男人怔怔的看着头顶上的猩红的亮灯。
②
一直看着,看的眼睛都失控的红了起来,深黑的眼珠里,没有泪水。
红灯亮了很久,亮到了接近晌午的时候。
丁程鑫一直站着,从未坐下过,此刻,灯灭了。
女医生推着病床走出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叹了口气。
“抱歉,胃癌晚期,她拖了时间。病人身体格外虚弱,她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就是,尽量少运动,多带着她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站了很久,站到身体僵硬,丁程鑫嘴唇干干的,想出口,眼泪却占满了眼瞳。
“她还活着吗?”
“嗯,没有离开。”
丁程鑫将颤抖的手指紧紧死攥住,眸眼猩红的看着女医生,说了声谢谢。
再次碰到阮星小小的手,丁程鑫把她推入病房,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头闷在阮星的怀里,呜呜的哭着。
没有哭多久,丁程鑫右腿裤袋里的手机闷声作响。响了有一段时间,丁程鑫取出来一看,是马嘉祺的电话。
接通后,丁程鑫的嗓子有些哑,但不影响他说话。
“我这边还好,你不用担心了,嘉祺,完事我就过去了。”
不想说太多,不想让嘉祺担心,快快的挂断了电话。
阮星眼睛睁开,看着男人趴在白色的床单上。
心里的酸意一直都在,从未消除。
“阿程,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病情,你怪我吗?”
“我只是害怕陪你的时间越来越不够,后面会忘记你。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说我,好不好。”
低低的声音,委屈的不像话,阮星的眸子里,丁程鑫的面容盛满。
等了好久,丁程鑫才开口说话。
“我没有怪你,就是你起先不告诉我,现在你的病,成晚期了。”
“傻瓜,阿程一直会在你的身边,不要怕。”
阮星向前抱住丁程鑫的肩膀,她想撒娇,狠狠的撒娇。
③
撒娇,让丁程鑫抱自己,狠狠的拥抱。
阮星想做小坏蛋。在丁程鑫这里,一辈子的小坏蛋。
丁程鑫看着满眼是他的阮星渐渐笑了出来,声音低沉,很温暖的感觉。
阮星强撑着坐起来,拽过坐在旁边的丁程鑫,将自己的头放在男人的胸膛里。
“阿程,我好害怕离开,离开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办?”
阮星此刻的声线很低,她又想哭了。努力忍住,头在男人肩膀处不停地转着。
丁程鑫没有言语,只是低头将阮星的嘴唇含在自己的嘴里,轻轻的吻着。
眸眼微闭。
亲的时间不算太久,病房门却被敲了三声。
“进来。”
是刘耀文。
丁程鑫眸子透彻,紧紧盯着阮星的面庞,“阮阮,我先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阮星转头看了眼刘耀文,又看了看丁程鑫,点了点头。
“不要太久。”
丁程鑫闷哼了声。
楼道里,白白的墙壁,刘耀文后背靠着墙壁,看着从病房里走出来的丁程鑫。
“找我什么事?耀文。”
刘耀文的神色很是清淡,没有怎么笑,轻声说完,就看着丁程鑫。
“阿程,我把阮星还给你。”
“没有为什么,我看的出来,她很依赖你。至于我长的像她的弟弟,是真的很像吗?”
“我有些好奇,她弟弟长什么样。”
丁程鑫随手打开自己的手机,找到图片,弟弟的照片,刘耀文看大了眼睛。
“真的是很像,但是天底下,再像的人也有不一样的。我和她的弟弟嘴唇边上是不像的。”
反复确认,像是找到最后的答案,刘耀文看着丁程鑫,嗤笑了一声。
丁程鑫抬眸笑了笑,“谢谢你把她还给我,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走了。”
看着丁程鑫走进病房,刘耀文突然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吗,她之所以照顾我,就是想要隐瞒她得了胃癌晚期的事情,只不过那段时间,她还好,中期,生生的被她熬成了晚期。”
真是醉了。
④
陪丁程鑫的时间还有多久呢?
答案是未知。
阮星看着病房窗户外的风景,心里特别难受。
丁程鑫再次走进病房,前来,抱紧阮星。
“阮阮,我们出国,好不好?出国去看你的病。”
阮星摇了摇头,“不去了,病都成晚期了,就算去,也是治不好的。”
“你喜欢什么花,阮阮。”
阮星定定的看着男人的脸,忽然笑了,“你想干什么?”
“我喜欢薰衣草,可是它在普罗旺斯啊,太远了。”
“我带你去。”
阮星还没有回过神来,身体就被丁程鑫抱住,办了出院手续。
丁程鑫买了两张机票,两人坐在飞机上,行程很快,飞机到了普罗旺斯。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格外盛名,去的当晚,丁程鑫找好了酒店,两人入住在里面。
隔天,丁程鑫就背着阮星到了薰衣草花海旁边的小木屋。
烂漫的紫色像是浸满了天地,过为艳盛的紫色花朵,层层叠叠的,挤满整个花塘。
阮星坐在薰衣花草里,满脸的笑容,眼神看着穿着白色衬衫的丁程鑫,开心的在男人怀里缩着。
“阿程,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它们。”
“紫色纷飞,唉,我给你说,嘉祺最适合穿紫色的衣衫。但是,你也不错,穿紫色的衣裳。”
温柔的话语,后来却变的断断续续,连都连不上。
白色的面庞越来越白,几乎到了惨白的地步。
丁程鑫还未察觉到,温柔的眼神落在阮星的眼神里,他亲了亲阮星的眼睛。
“阿程,”明年你给我上坟的时候,帮忙带一支薰衣草……”
话语声越来越轻,阮星慢慢闭上了眼睛。手臂掉落在薰衣草地上。
丁程鑫此刻却才看见,阮星闭住的双眸,拼命的叫喊都无动于衷,他抱着阮星这一次是真的哭出了声。
阮阮,乖乖,我会答应你说的话。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越来越盛,越来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