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

萧妤记——

“我们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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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时萧蘅便领命去了北境。

父亲清醒之后却不愿意呆在燕京城，他说要去四处游玩替母亲看看从前没见过的景色，哪怕她百般不舍还是在梨花盛开那天将父亲送离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萧蘅会时常和她写信，信中报喜不报忧。

可她没告诉萧蘅她的腹中有了她们的孩子。

“娘子体弱，日后生产恐怕不易啊。”

大夫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肃国公远在北境，夫人身子又是极差，孕育子嗣很困难。

可她还是决定留下它。

春去秋来，她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可是萧蘅依旧没能回来。

“娘子，这是这月的信。”

萧蘅的信件从半月缩减到一月，有时是三个月。

当她抬头看向窗外时那棵梨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原来她和萧蘅已经分开半年之久了。

“吾妻亲启——”

“一切安好，勿念。”

她将信件折好放到一侧的盒子中。

她很想告诉萧蘅她很难过，她很想见他，可她又知道不能，只会让萧蘅徒增烦恼罢了。

身后的侍女给她披上了厚实的狐裘以防着凉，娘子如今是府中的重点关注对象。

“下去吧，不用候着。”

每当这个时候娘子都喜欢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侍女们习以为常依言退了下去。

萧妤垂眸轻轻抚摸隆起的肚子，时至今日他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她的腹中有二人的孩子。

她向神明请愿，让萧蘅活着回来。

冬至那天萧妤生产。

远在淮乡到薛芳菲也带着礼物来了，殿外候着一群人。

血水一盆接着一盆，殿内女子只能听到产婆喊话的声音，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老将军此刻也有些红了眼眶。

“娘子用力啊！”

“娘子别睡！！”

萧妤觉得自己好累好困，她好像要撑不下去了。

产婆的呼唤声也不能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几分，她现在好想见一见萧蘅。

“主君不好了！孩子头大娘子难产了！！”

当初有孕时大夫就说过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薛芳菲腿都软了，死死抓住面前满头大汗的产婆。

“带我进去！”

本应女子生产不该有外人进去，可如今情况紧急哪里还顾及那么多。

一进门薛芳菲就握住了萧妤的手心，温热的手掌将温度传递给床榻上面色惨白的女娘。

“不能睡，萧蘅还在北境，你要抛下他吗？”

萧妤意识模糊，好似听到有人在她耳畔提起了萧蘅。

她想哭，觉得委屈，她真的很想见一见萧蘅，可这个愿望太难了。

…

“主君，代国援军到了。”

北境的冬天要比京城冷上许多，萧蘅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去，但他又必须活着回去，他的妻子还在京城。

陆玑和文纪哪里还有半分京城时的模样，身上的衣衫血腥味浓重。

他握着那只似猫非猫的玉坠，站起身。

“此战不能退。”

萧妤在京城等他回去，他不能退。

狼烟升起，又是一场恶战，在北境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到。

萧妤的眼前一片模糊，汗水顺着脖颈落入衣襟。

“阿兄…”

她好像看见了萧蘅，他的身上好多好多的血，可他还是笑着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薛芳菲紧紧握住了她抬起的那只手腕，她也怕了。

怕萧妤撑不过去。

“娘子加把劲啊！”

她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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