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虽规矩繁多,不过也还算顺利。
这会下了课,正欲回房,一个小宫女来到你跟前,她微微向你行礼,轻声道:“郡主,有人找您。”
你应下,那宫女在前面带着路,你跟着没走多久,她便停了下来,再抬头只见燕临身着一袭玄色长袍,正站在一颗枝叶茂密的树下等你。
人带到后,小宫女就悄悄退了下去,燕临从沈玠那边听说了一些长公主伴读们学礼仪的事,生怕你受委屈,连忙抽身过来,他快步来到你跟前,拉着你细细打量。
确认没什么伤痕后,这才从腰间拿出了一瓶药物放在你的掌心。

燕临“我听闻那个苏尚仪甚是严厉,连板子都用上了,这是我去太医院寻的药,以备万一。”

燕临“你别入一趟宫把自己给弄伤了,这样的新娘子我可不要。”
你将手抽开,嘟囔着唇,故作出一副委屈惋惜的模样。
许皖卿“既然世子殿下不要我,那我只好另寻他人…”
说着还拂袖在眼前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
你虽是以玩笑的口吻开口,燕临却是正了正色,收起了方才几分吊儿郎当的模样,微微皱眉反驳。
燕临“那可不行。”
燕临“我才不要把你让给别人。”
你看着少年一改方才说法,不禁微微扬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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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院内正着姑娘于闺中细语交谈。
细听还能听到姑娘的抽泣声。

“姚姐姐我就随口提到一句刑部,你怎么就哭了。”
“姚姐姐,咱们都是好姐妹,你若有什么难处便说出来,咱们也好一起想想办法呀。”

“我是听宝樱妹妹说到刑部,便不由得想起了那张遮,所以才哭的,他一个七品的刑科给事中怎么配得上我。”
路过之际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耳中,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一侧,听几人的下言。
“就是那个得罪了兴武卫的张遮,姐姐竟然同他在议亲。”
“此人并非正经科举出身,乃是白身吏考上来才进来朝廷当了官的,家中只有一个粗鄙寡母,原本是父亲看中他,说他官品虽不高,但胜在有贤能,前途无量,所以我才同意父亲去张家议亲,可现在呢,他开罪了兴武卫,连圣上都触怒了。”

“我想退亲,但父亲却不同意,薛姐姐,我可怎么办呀。”

“可亲事已在议了,庚贴也换过了。”
“所以我才难过呀,若要退亲,难免让人家说我姚府势利,如今不尴不尬,是嫁也不好,不嫁也不好。”

“况且那张遮,先前已经议过两门亲了,一个跟人私定终身退婚了,一个还没过门,人就死了,现在好不容易攀附上我姚府门楣,必不肯主动退亲的,我父亲乃是当朝一品大员,我堂堂世家嫡女,怎能嫁给这种人。”

“我看啊,姚姐姐的心思未免也太死了些,天底下大路那么多条,办法那么多种,何必一定要那姓张的退亲,贵府先退又有何妨,只要找对理由,谁也不能说什么啊。”
姚惜听尤月这么一说眼中又泛起些许希冀。

“你有法子。”
“若真如姚姐姐刚才所言,这张遮议亲过两回都没成,可见是个命里无妻的,且第二门亲事还没成,人就死了,这叫什么,这不就是命硬克妻吗。”
“可是他那未婚妻从小体弱多病,乃是风寒病逝的。”
“不管怎么样,你只需将张遮克妻,是天煞孤星之命,谁嫁给他谁不得好死的消息放出去,我看哪个敢说你姚府退婚不好。”

“即便令尊大人惜才,可若这种话听多了,又怎能不疼惜自己的女儿,还有他如今于朝野之上,本就寸步难行,如果得罪了姚家,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若他真是个不知好歹之人,就凭姚姐姐你的本事,还怕治不住他了。”
张遮,此人你并不陌生,你于他有些交集,之前你在暗中接济过他,后被他察觉,向你道谢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你的作为,他不想借助别人之手,他儒雅稳重,自尊心也是极强,也从不与人交恶,为人清正廉明在这权势朝野之中仿若一朵圣洁的清莲,你绝不允许他在肮脏的世俗中埋没。
正因为了解他的为人,现下听着几人的言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吱呀一声,推开门缓缓踏进扬手拍掌。

许皖卿“仅仅以几句口头之言,便足以毁掉一人,实在是厉害。”
几人闻言皆是一惊,纷纷起身行礼。
你笑意不减,淡淡启齿,
许皖卿“不必见外。”
尤月与姚惜面上止不住的慌张,尤其是那尤月,毕竟私下造谣他人有违人理,着实不光彩,方才听你之言,却是让人难以捉摸其中之意,到底是夸赞还是另有其意,一时几人之间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重。
你缓缓在尤月和姚惜之间徘徊,二人见状更为紧张,将头越埋越深。
你看着二人的模样轻轻嗤笑一声。
许皖卿“怎的把头埋的这般深,我很可怕吗。”
说着你便随意寻了个位置落座,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
许皖卿“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众人沉默片刻,随后尤月挂起笑容连忙应答。

尤月“不过是闺中胡言,郡主莫要见怪。”
你微微抬眸看向众人,随后目光落到尤月身上,眸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扬起嘴角轻轻一笑,轻声道。
许皖卿“夜深了,明日还要上课,各位早些休息。”
几人应下后,你缓缓起身,踱步而出。
你走后,尤月与姚惜面面相觑,心中松下一口气,皆不敢再多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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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