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诏狱。
一入狱中,汪格公公恰好悠闲收回手,揉着手腕,而那宋墨形容憔悴、遍体鳞伤,被绑在木板上,极度虚弱,却浮出轻蔑的笑意。
宋墨“人七百二十处穴位,七十八道关节,你连哪处最疼都不知道,要我教教你这些手下吗?汪公公”
汪公公被激怒,一拳砸向宋墨伤口,而后转笑,道。
“看来咱家得动点真格了!”
张遮“汪公公”
闻声,汪公公脸色一僵,转过身赔着笑脸,仿佛方才怒火不曾有过。
“张大人,咱家看您这会不在,又事关重大,只好自个询问了”
张遮“汪公公这是何话,在下还要感谢汪公公未谏言我玩忽职守呢”
假意寒暄几句,汪公公只好灰溜溜离开。
狱中,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张遮“还好不算晚,怎么不说话了?方才讥讽汪公公的不是世子?”
宋墨“张大人居然能压汪公公一头?”
张遮微微一笑,却并未回应,转身避开宋墨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
宋墨“不敢看我,是在隐藏什么呢”
张遮“看来世子还是挨得刑少了,早知在下该多看一会”
宋墨猜测这张遮大概率是窦听在朝中的眼线,虽是个刑部侍郎,但此人似乎在朝中左右逢源,与各党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思量片刻,他选择相信窦听看人的眼光。
张遮“世子在想什么?”
宋墨“想窦听于你到底有什么恩”
张遮突然转过身,主动迎上宋墨的目光,字字诚恳说着。
张遮“她施我一碗粥,我助她一生,怎么样,划算吧?”
回应他的是宋墨像看傻子一样的神情。
但他未说谎,甚至有些得意。?
张遮“唉,诏狱本就清冷,世子还不应声唉”
张遮眼眸流转,想着,道。
张遮“在下记得定国公的姊妹是将军的母亲,嗯,身体不是很好,将军出狱后,一定要亲自照料啊”
张遮“小人总是出其不意”
他的眼睛向宋墨传递着一种无法忽视的预感——他的母亲即将遭遇不测,而这一切似乎已成定局,无可逆转。
宋墨“张大人可否细说?”
这次却换张遮闭而不语。
……
京城,皇宫,大高玄殿。
坛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降祥瑞,改年号‘奉明’,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因而大赦天下,英国公嫡子宋墨闯宫闱不敬之罪,免去宋墨军中大小事务,望尔诚心思过。
蒋氏一族免去死罪,贬为庶人,男子流放铁岭卫,女眷、孩童送回属地。
……
空无一人的巷角,一辆马车,窦听坐在其中,宋墨站在车外,旁边是赶来迎接宋墨出狱的顾玉。
窦听走下马车,并未戴斗笠。
似乎早已知晓宋墨满身的血污,她手中拿着事先备好的斗篷,微微踮起脚尖为他披上,道。
宋墨“阿听,多谢”
窦听为他系好斗篷时,巧合的烟花绽放在能吞噬万物的黑夜里。
窦听没听清。
窦听“什么?”
宋墨“我说,谢谢你”
窦听“烟花太响,听不清楚,劳烦世子再说一遍”
这次她听清了,但还是仍不住逗他。
顾玉“我听清了,他说他心悦于你!”
宋墨尴尬一笑,歪头看向被逗乐的窦听。
宋墨“他这人惯会胡言乱语,不用搭理”
顾玉“是的,他说的其实是,他想跟你成亲,想娶你!”
下一秒,顾玉就笑不出来,因为宋墨的拳头近在咫尺。
好在他反应快,赶紧跑开。
烟花绽放的夜空下,只余下他们二人。男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而女子则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静静地注视着他。
窦听“世子,你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