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

夜里沈棠找来窦昭为宋墨医治，本应修养几日，但翌日他执意为母亲出殡主祭招引。

纸钱漫天。

浩浩荡荡的出殡队走出英国公府，行在街道上。

众人皆着草鞋孝服，宋墨走在最前头，打着幡，神色麻木毫无泪意，而后的宋翰抱着母亲的灵牌泪流不止，宋宜春泪水涟涟，提着油灯引路。

而后是几十人抬的华贵棺木，仆从抬着无数的纸扎的丧仪用具在侧，一群僧人跟在后头念经超度。

一旁议论的人都被顾玉带人拖进小巷子里暴揍，而后他也自请随祭，这下整条东四街都没人再敢说宋墨半句坏话。

*

今日的风有些大，纸钱飘荡，落入窗棂内。

阁楼上，沈棠轻轻拿起那纸钱，思绪万千。

面前坐的是姽婳。

姽婳“这蒋蕙荪没死”

是肯定句。

沈棠自知瞒不住她，索性坦白。

沈棠“嗯，被张遮狸猫换太子了，现在应该在万佛寺养病”

闻言，姽婳眸底深藏的些许兴趣被挑起。

姽婳“你不告诉宋墨，是因为他的恨于你有利？”

沈棠走到窗棂旁，将手中的纸钱重新抛回空中，她并未回应。

沈棠“只是本该活着的陆争却不在了”

姽婳“你又怎知他本该活着？”

沈棠“婳姐姐没做过梦吗？”

姽婳“我从不睡觉，因为我是鬼”

这个笑话，冷得要死。

……

轻衣侯府，小亭。

石桌上是无厘头，还未分清胜负的棋局，黑白子相互交织，牵制，暗自伺机而动。

沈棠捻着棋子，眉头皱成麻花。

她若是想赢，就要比陛下多算一步，比那背后之人多算一步，比所有人多算一步。

难，难，难。

亭下池中，闪过一抹红。

沈棠神色如常，仿佛在意料之内。

……

英国公府，颐志堂。

窗外飘着雪，宋墨躺在床上已昏睡七天七夜，经此一遭，伤及五脏，又服丸药透支身体，心神耗尽…不知何时才能醒。

陆鸣与严朝卿见是沈棠前来看望，寒暄几句后，自觉走到院内等候。

沈棠坐在塌边，指腹轻轻掠过宋墨的眉眼，面色如纸的模样，刺痛着她的心。

沈棠“你会恨我吗？”

声音极低，好似是喉咙间的呓语。

如今，眉头紧锁已成了沈棠无心之举。

……

一件血衣，引得窦昭被陷害与邬善私通，而邬善被窦世枢送去顺天府吃了些苦头。

只是这不知如何推敲的，最后此事竟被引向邬阁老欲结党营私？。

窦昭房间内。

窦昭倍感无力，失神地走到书案旁，掏出《昭示录》，打开写着邬善命运诗的那页，不仅落泪，哽咽道。

窦昭“我以为我救了他的命，如今，却是我欠他的命”

一只手突然出现，将那《昭示录》合上。

沈棠“你这个五伯，倒是难办啊”

沈棠“看似惩戒你，惩戒邬善，实则是想内阁那把交椅呢，如此，这邬阁老怕是…”

好啊，这朝中忠君之势又削弱几分。

定国公身死，邬阁老如今只有罢官才能救下亲孙，这下倒也算断了太子未来的左膀右臂。

庆王…万皇后…。

只是这窦世枢…虽饱腹智谋，但官阶晋升未免太快…怕是背后有人相助。

青礼“郡主，四小姐，宋世子醒了！”

思绪被打断，沈棠大喜，可青礼却开始有些吞吞吐吐。

青礼“但……听闻宋世子醒来后得知血衣之事，准备去盛天府还邬公子清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