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浩视线死死锁着战场中央对峙的身影,满心都是“为何反目”的疑团。可没等他捕捉到半分线索,那灰雾便又像活物般翻涌而来,瞬间吞了硝烟与金红血迹。
待雾散时,刺骨寒意已顺着衣领往骨子里钻——他竟站在间神界囚牢里。玄铁牢壁泛着幽冷光泽,墙角锁链锈迹斑驳,唯有顶上窄窗漏下缕惨淡微光,勉强照亮囚栏后的身影。
那抹蓝发凌乱地贴在颊边,先前染着神血的战甲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件满是破洞的囚衣,粗糙布料下,手臂上未愈的伤痕还泛着淡红。他指尖死死攥着冰冷栏杆,指节泛白,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般沙哑:
戴雨浩(神界)岳父大人,你要相信我,那是真的不是我干的!
栏外,身着修罗神袍的男子墨发垂落,蓝金眼眸里再无半分往昔温和,只剩冰封般的冷硬,连呼吸都似带着寒意。
戴雨浩僵在原地,心口像被囚牢的寒气冻得发疼。从暖室温情到战场刀剑相向,再到如今铁窗相隔的对峙——这短短数次雾起雾落间的坠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成这样?
唐三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修罗神袍上的骨刺纹路似因他周身翻涌的神力,泛起点点冷光。他盯着囚栏后那道狼狈的身影,声音没有半分温度,反倒像淬了冰的利刃,一字一句扎进空气里:
唐三雨浩,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话音稍顿,他眼底最后一丝复杂也被冷硬取代,又添了句足以压垮人的话:
唐三你母亲已经死了。在你入狱后的第三天,她在情绪神殿的居所里遇害。
“轰——”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戴雨浩头顶,他猛地抬头,原本攥着栏杆的手骤然松开,身体晃了晃,重重撞在玄铁囚栏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破洞的囚衣下,未愈的伤口被震得渗出血迹,他却浑然不觉,只睁着眼,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嘴唇哆嗦着:
戴雨浩(神界)怎、怎么可能?
他突然扑回栏杆前,指尖死死抠着玄铁的纹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掺了哭腔,带着近乎哀求的颤抖:
戴雨浩(神界)岳父大人,您一定要帮我找出凶手!求求您了……
话没说完,他的声音便哽咽着断了线,滚烫的泪水砸在冰冷的栏杆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湿痕。
唐三看着他崩溃的模样,蓝金眼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却很快被更深的冷意覆盖。他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站在栏外,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整个囚牢冻住。
(神界)戴雨浩的指尖还抠着玄铁栏,指甲缝里渗了血也浑然不觉。他张着嘴,还想追问母亲遇害现场的蛛丝马迹,可唐三的声音却像被风吹散般,渐渐飘远、模糊。
囚牢四角突然窜出灰雾,冷意裹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雾霭已漫过唐三与(神界)戴雨浩的腰腹,将那抹修罗神袍的暗红吞得只剩残影。
一旁的戴雨浩徒劳地挥着手,想打散眼前的雾,可灰雾却越涌越浓,连自己的视线都开始发花。直到雾气终于退去,刺骨的寒意仍在,囚牢却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