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裂缝砸落的朝阳

周钦野脑子晕乎乎的，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周钦野：" 不是护妻，这不是跟你保护你妈妈一个道理吗？"

席闻艺：" 谁保护那女人了？"

席闻艺抬眼瞪过去，却发现……

他睡着了。

他脸朝下，脑门磕小龙虾旁边，安安静静，呼吸均匀。

席闻艺：" ……"

席闻艺怕他憋死，赶紧把他脸转过来，盯着周钦野的面庞，睫毛乖巧地垂着，偶尔微微颤动，酣睡的模样乖巧又可爱。

他还记得他们初见时的样子，那可是一点都不可爱，甚至有些渗人。

高一时。

催债的追到家里，把席闻艺母亲给打伤，还砸了不少东西，他追着那群人打，打到了小巷子里。

对方是专门催债的公司打手，十来个人，他打不过，在小巷子里被揍得动弹不得。

那时他以为他就这么要被打死时，周钦野突然就跑进来了。

身上都是血，手上提着一把正在滴血的菜刀。那股劲，像要进来杀人似的。

周钦野不会打架，但或许是他一身血，还有武器，疯了一样的挥舞，看起来吓人，他俩很快就合力把人赶跑了。

那时的周钦野像营养不良，个子比他矮半个头，浑身狼狈，却突然朝他笑。

“你拳脚功夫了得啊！像个英雄一样！”

这是周钦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席闻艺想倔强地说他多管闲事，但看到他一身的血迹时，忍不住回他：“你的伤……”

“哦对了！我在旁边兼职，正在后厨杀鸡呢，突然看到你，就跑出来了，我得赶紧回去忙了。再见！”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看着那跑远的身影，本以为不会再见。

过了一个月，他俩又在另外一处兼职重逢，相识。

他们开始一起到处兼职，一起行动，他若去干架，周钦野跟在后面帮他突围，然后拉着他跑。

席闻艺时常能想起，周钦野拉着他逃命的模样。

打架又弱，跑得又慢，却能精准打中对方的痛点，然后拉着他死命地跑，还凶他，“你不要命了？”

即便被周钦野凶，但席闻艺始终记得，拉着他的那只手，总是握得很紧，生怕把席闻艺落下一样。

席闻艺觉得他们本来是一起生活在阴暗中的人，被埋在潮湿的地里，无人问津。

但周钦野突然开始生长，像颗种子逃出地下追着光芒。

他怕被丢下，于是他追着周钦野跑，仿佛那是从裂缝砸落的朝阳。

周钦野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沈卿尘在他家阳台边上，拉开窗帘。

沈卿尘：" 早。"

周钦野原本还迷迷糊糊睡不醒的模样，听到这不咸不淡的语调，立马给他吓清醒了。

周钦野：" 早，卿尘。"

沈卿尘：" 去洗漱，我做了早餐。"

周钦野：" 哦……"

周钦野赶忙爬起来下床，突然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衣。

人也从客厅回到床上？

沈卿尘给他洗的澡？

还是席闻艺？

他纠结了两秒，还是决定赶紧起床洗漱。

因为眼下好像沈卿尘心情不太好。

洗漱好出去吃早餐。

坐在旁边一起吃的沈卿尘，表情依旧冷冷的，他的表情不细看很难分得清他是有情绪还是没情绪。

但周钦野就是看得出来他在生气。

周钦野：" 我昨晚……喝了一点点酒，因为来了个朋友。"

沈卿尘：" 嗯，席闻艺，今早跟他认识了。"

周钦野：" ！？"

这两个完全相反性格的人，见面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沈卿尘：" 他说，你昨晚睡不踏实。"

沈卿尘：" 做噩梦了吗？"

周钦野：" ……"

他该先解释席闻艺，还是先回答噩梦的问题？

不对，他为何要解释？

周钦野：" 没有，一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