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嘴角含笑,目光柔和地落在女儿身上,却在瞥见她那双沾满新鲜泥土的皮鞋时陡然停滞。笑容微微一滞,转为一抹无奈与释然。奥罗拉始终低垂着头,像是试图躲避他的视线。然而,邓布利多无需多言,仅凭直觉便已猜到她去了哪里。他轻叹一声,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自己和格林德沃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又怎能苛求他们的女儿甘于被校规束缚?这才开学几天,她竟已偷偷闯入禁林。若非他对奥罗拉的魔力气息极为熟悉,且恰好今日轮到他巡逻,恐怕没人会发现这个小丫头溜进了那片危险之地。
他几步上前,俯身仔细检查女儿的情况。见她毫发无损,方才松了口气。其实,他心里清楚,凭自家女儿的实力,对付一些神奇动物完全没有问题。更何况,她对神奇动物的亲和力强得离谱,许多动物甚至会主动护着她。但关心则乱,谁能保证不会出意外?
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他对着女儿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休息时间来我办公室一趟。奥罗拉,我希望你能完整告诉我,今晚去禁林到底做了什么。”
听到这话,奥罗拉僵硬了一瞬,随后乖巧地点了点头。在被自家爸爸逮住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倒也算在意料之中。
邓布利多目送女儿走入斯莱特林地窖,又在门口驻足片刻,确认她不会再趁夜溜出后,才转身继续巡视校园。
次日清晨,奥罗拉坐在餐桌前,咬着吐司的动作带着几分泄愤的用力。周围的斯莱特林学生们感受到她低气压的气场,纷纷小心翼翼地避开,生怕触怒这位大小姐。事实上,奥罗拉心里明白,如果没被自家爸爸抓到,她此刻应该正得意洋洋地摆弄那些从禁林中收集来的珍贵魔药材料。可现在……想到自家爸爸必然会对自己主动寻找狼人的行为大发雷霆,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越想越担忧,奥罗拉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餐刀。她清楚,家里的主心骨不是脾气随和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而是表面温和、实则不容忤逆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温柔的人发怒,往往比暴躁的人更加可怕。她眼眶微热,理智却告诉她,决不能在大厅哭泣。如果真要哭,也该憋到爸爸办公室再哭,或许还能让他的怒火稍稍平息。
早餐后,她乖乖收拾东西去上课。课堂上,教授和同学们都察觉到这位“小格林德沃”今天的气压低得吓人。大多数人选择绕道而行,只有少数人暗中打听她究竟为何心情不佳。毕竟,作为圣徒继承人的奥罗拉,一举一动引人注目。他们猜测,或许是圣徒内部出了问题,却没有人想到,她不过是因为夜游禁林被自家爸爸抓了个正着。
奥罗拉在图书馆里安静地完成了作业,随后抱着书朝格兰芬多塔楼附近的变形术办公室走去。她的步伐渐慢,心中涌起些微妙的不安。尽管办公室离斯莱特林地窖甚远,但她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就看见自家爸爸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杯泡好的伯爵红茶,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奥罗拉咽了咽口水,乖乖坐下,目光低垂。邓布利多挑了挑眉,抿了一口茶水,声线悠然却饱含压迫感:“解释吧,小黎明。”
奥罗拉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呐:“对不起,爸爸,我不该半夜去禁林的。”
邓布利多凝视着女儿,语气中透着叹息:“小黎明,我不是不让你去禁林,而是你现在的能力还不够应对所有未知的危险。万一你在禁林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盖尔怎么办?我们俩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那里危机重重,虽说神奇动物对你有极强的亲和力,但……万一呢?万一真的碰上一个对亲和力免疫的生物呢?”
奥罗拉听罢,心中陡然一惊,她害怕的不只是禁林的事被追究,而是昨夜猎杀狼人的行为可能已经暴露。她不由懊恼自己太过大意,过早现身,如今只能坐在这里接受教训。
做父亲的又怎会看不出女儿的心思?邓布利多望着她脸上交织的忐忑与悔意,无奈地长叹一声。算了,这丫头还是得宠着啊!他和盖尔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若是她真有什么闪失,两人怕是要哭都没地方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