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归张扬,萧蘅还是有那么点礼貌的。
他将目光放到姜相国身上,拱手行了一礼。
姜相国“肃国公来访,可是有公务相商?”
萧蘅“姜相国说笑了,今日没有公务,这季工面子大,小桃红连我定的戏都辞了,我只好跟着过来,给姜三娘子凑个热闹,姜相国不会嫌弃吧?”
萧蘅素来爱听戏,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了看戏追到姜家,不失为一个好理由。
姜相国“既如此,肃国公请便。”
萧蘅“这姜二娘子在何处啊?”
姜二娘子?
黎浅思索了一下,好像是和她睡过一张床的贞女。
季淑然“肃国公,梨儿今日身体不适,在房里歇着呢。”
说话的是姜相国的夫人,也就是方才萧蘅所提季工之女季淑然,她是姜梨继母,传闻姜梨弑母杀弟弑的便是她,杀的则是她腹中的孩子。
姜梨因此被关贞女堂十年。
按理说人家母亲已经发话了,再多问就不礼貌了,但肃国公向来是个张狂的,唯一的一点礼貌已经用完了,于是他接着追问,
萧蘅“姜相国,我的半副仪仗都送给了姜二娘子,于情于理,她都该借着今日出来谢我一回啊。就方才,三娘子还在谢我呢。”
他说着说着扯上了黎浅,还煞有介事地冲她点点头。
三娘子何许人也?众人皆知,是李相国刚寻回的女儿。李相国何许人也?朝堂皆知,与姜相国是既生姜,何生李的死对头。此刻黎浅被肃国公当众夸赞,反观自家女儿落了个无礼的名声,姜相国脸色微不可察地黑了点。
哪怕方才黎浅并未谢萧蘅,李相国此时也站出来附和了几声,哈哈大笑尤其显眼。
姜相国“确实无礼了,既如此,烦请夫人使人再去问问梨儿,务必让她过来。”
语气中的不悦之意,季淑然听得十分明显。
季淑然“我这就差人去问。”
姜父脸面大过天,此刻哪怕季淑然与姜梨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有李相国在这儿攀比着,今日这姜梨,她请也得请,不请也得请了。
……
……
良辰吉日,笄礼准时开始。
“若瑶正笄年,贤彦多逢迎。青鸾不独去,更有携手人。”
笄礼之始,庆姜家三娘子姜若瑶与周家公子周彦邦才子佳人,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随后,母亲为女儿梳发挽笄。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笄贯发,笄礼成。
“放烟花——”
众人不约而同望向天空。
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
恰逢此时,一阵风吹过,梨花花瓣簌簌而落,满院芳香四溢。姜梨伴花而来,秀雅清丽的容貌一刹间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
“这是谁啊?生的如此貌美?”
“她不就是,刚从贞女堂回来的姜二娘子吗?”
“原来就是弑母杀弟的姜二娘子啊。”
黎浅“姜二娘子……”
黎浅喃喃,直勾勾地打量着姜梨。
她好奇的,不是姜二娘子的容貌,事迹,而是萧蘅为何要帮她?肃国公萧蘅从不做无用之事。
方才,他故意扯上黎浅,让姜相国在李相国面前失去脸面,逼姜梨现身,如今姜梨现身了,他想做什么?
黎浅不知道,就在她打量着姜梨的同时,萧蘅也在打量着她,种种迹象推断,他之前应该忘记了某些事情,在那些事情里,他与黎浅有了纠缠,甚至有了孩子。可他的记忆分明是连贯的,个中缘由,他差人问遍了京中大夫,无人知晓,想来,只能差人问问司徒九月那毒医了。
真是一个始料未及的变数。
尤其这变数……还姓李,有点麻烦。
既如此,他顺着黎浅的视线望向缓步前行的姜梨,凤眸微眯,那便尽他之力捧一个角儿,若角儿唱的好,他不介意让她在他的棋盘舞上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