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美娘回来后,睡到半夜,突然腹内是一阵翻江倒海,幸好秦钟反应能力快,当场脱下外衣,展开袖口,让美娘一吐为快,这才没弄脏被褥。
美娘吐完后,便感觉心里舒服多了,但困劲儿随之也上来了,便倒头接着睡着了。秦钟也下了床,把那美娘刚才吐过的外套卷吧卷吧,往门外一扔。又过了一会儿,只听美娘又在那儿半睡不醒的,喊起了口渴来。秦钟拿手一摸,那茶壶还挺热呢,便从桌上拿过一个大碗来,斟了大半碗香喷喷的浓茶,递到美娘了嘴边。
美娘是头也不抬,眼也不睁,大口大口地,连喝了两大碗,这才不招呼口渴了。但她的酒劲儿还远远没过去呢,便接着往床上一歪,梅开三度,又睡着了。秦钟心想:今晚上我可真算是来着了!要是今晚我不来,这花魁姐姐喝多了,得多难受啊!幸好,自己来了。于是又再次上床,钻入被中,依然抱着美娘。又想到:哎,待会她醒了之后,问我是谁?我告不告诉她实话啊?我要是说了实话,她还能愿意和我交往吗?要是撒谎,接着骗她呢?又感觉对不住她。算了,我还是别想了,忙活了这么大半夜,还是先眯上眼,稍微的休息休息再说吧!
他俩这一觉,那睡得才叫一个长呢,直到天光大亮,二人才苏醒过来。而且还是人家美娘先醒的呢,朦朦胧胧的吓了一大跳!就发现,自己身旁怎么还躺着一个人儿呢!便张口叫道:"你是哪一位啊?啥时候来的呀?怎么躺在我的床上?"其实,这句话刚说完,美娘就反应过来了:这人儿不用说了,一定是个嫖客,否则九妈怎么可能让他进门儿呢?谁知,她刚刚一叫,就把秦钟给叫醒了。
难道是咱花魁娘子的嗓门儿太大了不成?非也,非也!是咱们的秦钟压根就没敢往死里睡,他也就是眯着眼睛,不敢睡实,生怕美娘再有什么事儿发生。直到天亮,实在熬不住了,这才打了个小盹儿,所以被美娘轻轻一叫,就醒过来了。便起身兴奋的回答道:"花魁姐姐您醒了?小生姓秦。昨晚就来啦!看到姐姐您醉了,我就没敢睡,一直在旁边守着您呢!您昨晚口渴,我还给您倒茶来着呢。"
可美娘昨晚喝大了,直到现在头还昏沉沉的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怎么可能还有记忆呢?心中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十分的感动,心想:干这行这么多年了,我啥样客人遇不到?那些个王孙公子哪个真心对我好过?那些人都自以为花上几个臭钱,谁不是寻欢作乐,只会霍霍我们的身子?谁还拿我们姐妹当个人看?今儿我可算是遇到正人君子了!便十分感激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说道:"昨晚可能喝的太多了,我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承蒙您的关照,多谢公子了啊!"
"不不不,没关系,说句实话啊,我一直很喜欢姐姐,我攒了那么长时间钱,才得以见姐姐一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我昨晚都那样了,您不也算是白来了吗?""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只要能和姐姐见见面说说话,就心满意足,实在是不敢有所求!不过,我也得给您提点儿建议啊,我劝您下回还是少喝点吧,一个女孩子,要是都像昨晚那么个喝法,非得把胃给喝坏不可!
一听这话,美娘立马是眼圈一红,眼中含泪了,心想:平时哪有人说过这话啊?当然了,绿萼和娇红这两个妹妹除外啊。就单说嫖客吧,他们连自己生病时都不肯放过!哪里会有一个像今天这么好的人儿啊?甚至九妈也不例外!
于是先是愣了一会儿,才爬起身来,往窗外一瞅,发现天都大亮了!秦钟这才道:"姐姐,时间到了,我得走了!嗯,我也不骗您,我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富家公子,我就是个卖油的。""卖油的?哪个卖油的,不会就是妈妈口中那个秦卖油吧!""正是小生!而且我也是汴梁人,那年金兵南下,我娘带我逃到这边来的,听说姐姐您老家也是汴梁的?"接着又把在养父家发生的一切,全盘告知了美娘。二人正聊着呢,只听门外传来声音,是丫鬟绿萼:"姐姐,妈妈叫你送客!"
没办法美娘只能起身,把秦钟送到了屋门口,又道:"你多早晚,才能再来啊?""我只要攒够了钱,就一定回来看望姐姐。但我做小本生意的,也不知道能攒到猴年还是马月。"秦钟失望的说着。
正说着,美娘突然看到门口堆放的一件男士外套,上面全是吐的脏东西,料想肯定是昨晚自己吐的,心里越发的感动不已。于是道:"你别走,先等一下!"接着立马回屋,从一个描金镶红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又从盒里拿出两锭银子,一共二十两。塞到秦钟手里,道:"我这钱也不多,你先拿去,就当个生意本钱吧!""不不不,姐姐,这可使不得!你别看我穷,我可从不贪图别人的财富!""拿着吧,就当我放在你那儿的,下回你不是还来找我吗?到时候不就还回来了吗?你一个做小本生意的,这些钱可不是好攒的!你要是不拿着,以后可别再来这儿看我了!"秦钟没办法,只好答应。美娘说完,又拿来一块手绢,将那两块银子紧紧的包好,道:"好好揣好,别被九妈发现了,她要是看见,你就说是你自己的!这衣服,我让丫鬟洗完再还给你!""不用不用,您实在是太客气啦!我自己带回去就成!"他二人正难舍难分呢,就听九妈在楼底下嚷道:"死丫头!都几点了?还没起来啊?今天不接客啦?"秦钟只能拎着脏衣服下楼去了。
那么九妈是否会阻止秦钟下一次的到来呢?绿萼和娇红在这种地方,能独善其身吗?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