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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卖油郎独占花魁(新编)

上回说到,四妈在去李衙内家的路上,碰到了美娘。二人便同乘一车,来到了怡兰苑。又把和九妈谈话的内容,前前后后都说了个明白。接着二人又开始清点财务,发现满打满算,顶多一万两。因此美娘决定去麻油店找秦钟,把钱要过来。

从怡兰苑出来,美娘便上了轿子,往麻油店这边走了。自从上次吴八公子的事儿发生后,美娘就变得胆小起来,从此无论去哪儿,无论远近,她都要坐轿子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朱记麻油店。这会子人家早就开门了,只是进门后,也没见到秦钟。前面有张黑油桌子当收银台,桌后远远的见一个老头,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卫生呢。他一见美娘便问道:"姑娘,是来买麻油吧?我们这里有高中低档三种,高档的三两银子,普通的只需一两五钱!您看要买哪种啊?""嗯,老伯,我不是来买油的,我是专程来找你家老板的。"美娘边说,边朝桌子走去。

你道这莘善怎么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呀?原因有三:第一年龄太大,六十好几的人了,视力不太好;第二刚才二人距离太远;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美娘走丢那年才十二岁,现在六七年都过去了,早变样了。正所谓女大十八变嘛!"哦,我们老板不在,有事儿出去了!"莘善道。"那他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啊?""这可不好说啊,他说偷他养父钱的犯人抓到了。办案的是个刚调来的知府,四十来岁,人称白面青天,也姓秦。你要是想找他啊,恐怕还得过几天才行呢!""哦,明白了,那我等几天再来吧!"说完转身便要回去。

"唉,姑娘,你等等,先别走,转过身来,我瞅你挺眼熟的!"莘善在背后喊道。美娘转过头来,莘善道:"你,你是汴梁人吗?""是的!"听了这话,莘善心里便已经有了七八分的底儿。走到美娘面前仔细端详一番,确定没错后,双手抓住美娘的手臂摇晃道:"瑶琴,你是瑶琴?"美娘一听,真是恍如隔世啊!自从自己干了这行后,所有的人都叫自己美娘,瑶琴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叫了。"你是?爹!"她走丢的那年,父亲才五十多点儿,如今已年过六十,又黑又瘦,她竟也差点儿认不出来了。美娘嗷的一嗓子扑到父亲怀里,这一刻重逢的喜悦与思念的痛苦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泪水流了下来。

哭了一会儿,美娘突然问道:"爹,我娘在哪儿啊?""你娘,你娘已经不在人世啦!"说完后老泪纵横起来。美娘也顿如晴天霹雳,一下子瘫倒在地。这些年来,自己每每想到父母时,都不知哭了多少遍了,但一想到只要活着,就总有见面的机会,因此总觉得还有希望。自己有无数的话,想对母亲诉说,现在却再也无人倾听,因此放声大哭。

莘善忙扶起女儿,坐到椅子上,安慰道:"好孩子,别伤心了,你娘在天上看到你,也肯定会高兴的,别哭了啊!""嗯,咱们今日父女相逢,也肯定是娘在天上保佑咱们呢!""孩子,你的事儿我都听秦老板说过了,真是受老苦了啊!好在你今儿灾满难消,逃了出来,这才是你娘保佑呢!"莘善抚摸着女儿的脸道。

美娘摇了摇头道:"父亲,我不是私自跑出来的,今日前来,只为赎身。我手里钱不够,还得加上送到这儿的那些呢!""那咱不回去不就行了吗?你那儿的东西也别要了,等秦老板回来,咱们一起卷包袱逃走吧!""那哪儿成啊?王九妈手下可有好些个打手呢,咱们跑得了和尚,能跑不了庙吗?要是被她抓回去,关系闹僵了,可就没那么好办了!再者说,我想把钱给她,一是她养了我好几年,也不容易;二是债还清了,我不是心理负担也少一点儿吗?而且人家秦公子辛辛苦苦,九死一生才攒下的家当,干嘛要为了我,把这些全扔了呢?"

"哎!我的瑶琴从小就心地善良啊!那老鸨都不知道从你身上捞走多少钱啦!你还为她着想?""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她这些年来,对我还不算太坏。而且她也答应我,只要我给足了她钱,就放我自由!""可你今晚回去,她不还得逼你接客吗?""父亲,来找我的客人,基本的都由我自己挑,我要是撂挑子不干,那九妈得损失不少钱呢!因此一般也敢不逼我!""好吧,就依你说的,我给你雇辆车,把这两个箱子拉回去吧!一旦获得自由,她那儿的东西,咱一个不要,给啥也别吃!也别逗留,赶紧到这儿来!记住,世上任何东西,都没有生命重要!""父亲,我钱还不够呢,她要我一万七千两银子,加上这些估计也不够,您得替我给秦公子捎个话,让他再给我备一些钱,到时候和两个箱子#一起送过去!"

于是美娘告别了莘善,乘轿又回到了翠喜楼。那么朱十老的案子是如何处置的呢?处置案子的官员又和秦钟有什么关联呢?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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