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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长相思之夭柳之恋

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上响着独行的脚步声。

小夭提着一包新买的药材,走在回涂山府的路上。成婚一年,这府邸朱门高墙,却从未给过她“家”的暖意。指尖触及微凉的药包,她有些出神,方才药铺伙计好奇打量她的眼神,她懂——人人都道涂山氏少主夫人好福气,夫君温润如玉,事事依从,甚至大度到婚后一年仍分榻而眠,容她心里藏着别的人影。

那身影银发飞扬,瞳仁妖异,总在午夜梦回时,搅得她心口涩痛。

她甩甩头,像是要甩开那不该有的念想。指尖忽然摸到空荡荡的袖袋,给璟配的一味关键药引落下了。出来时心绪不宁,竟忘了拿。

折返的脚步比来时急了些。推开那扇沉重的侧门,庭院寂静得异样,连平日洒扫的仆役都不见踪影。她径直往书房去,药引或许落在那边榻上的小几。

穿过回廊,愈近书房,一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混着粗喘钻入耳中。那声音…是从书房旁专供璟午间歇息的耳房传来。

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还有男人压抑的低吼。

小夭的心猛地一沉,脚步钉在原地。鬼使神差地,她挪到那扇未关严的窗边。

缝隙里,榻上两具痴缠的身体白得刺眼。上面那个,是她成婚一年、以温雅君子闻名大荒的夫君涂山璟。下面那个,云鬓散乱,脸颊潮红,正是不久前才由她亲自做主、风风光光嫁与铺子管事为妻的静夜。

涂山璟的婢女,她视为半个姊妹的人。

小夭看着,脸上竟扯不出半点伤心,只有一股冰冷的、粘稠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直冲喉头。她猛地推开门!

“静夜有夫之妇,涂山璟,你连你身边最后一个婢女都不放过?”声音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惊讶,只有尾音一丝难以抑制的轻颤,泄露了那滔天的恶感。

榻上两人骤然僵住。静夜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扯过衣物掩住身子,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涂山璟猛地回头,脸上情潮未退,瞬间又被惊慌和羞耻覆盖,涨成紫红。他扯过外袍披上,动作仓皇狼狈。“小夭…你…你怎么回来了…”他试图下榻,嗓音干涩。

那点惊慌只存在了一瞬,在被小夭冰冷彻骨、满是鄙夷的目光钉在原地后,迅速发酵成了某种被撕破伪装的恼羞成怒。他索性站定,脸上温雅的面具片片剥落,露出内里狰狞的怨毒。

“我不碰她,碰你吗?”他嗤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年了!我碰你一下你都像受了天大屈辱!心里时时刻刻想着那个九头妖孽!我涂山璟在你眼里算什么?一个替你哥哥看守残花败柳的窝囊废?!”

小夭脸色白了一分,指尖掐进掌心。

涂山璟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言语愈发恶毒:“装什么清高孤傲?你以为玱玹把你塞给我涂山氏是多看重你?他不过是用你来拴住我涂山氏的财富和人脉!好让他去施展宏图大业!”

他逼近一步,笑容扭曲:“你的好哥哥,如今可是威风的很。皓翎王?早被他寻个名目囚禁起来了!你那好妹妹阿念,跑去哭求反抗,直接疯了!听说肚子里那个孽种也没保住…啊!”

他话音戛然而止,小夭猝不及防的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小夭浑身都在抖,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巨大的荒谬和颠覆带来的冰冷震颤。皓翎囚禁?阿念疯了?孩子?哥哥他…她眼前发黑,支撑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粉碎。原来她从未真正看清过任何人,夫君、兄长…全都裹着一层画皮!

涂山璟捂着脸,眼中最后一点理智被疯狂吞没。“贱人!”他猛地扑上来,将她死死按在冰冷的榻上,沾染着别的女人气息的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襟。“我今日便要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夫君!”

那陌生的触碰让小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绝望和愤怒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挣扎中,她的指尖摸到了袖袋里那只从未想过会对他用的毒囊。

猛地抬手拍在他颈侧!

涂山璟身体一僵,动作顿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随即软软倒在一旁,瞳孔开始涣散。

小夭猛地推开他,踉跄下榻,扯紧破碎的衣襟,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座令人窒息的牢笼。

清水镇的街道熟悉又陌生,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像是要把身后那污秽的一切都甩掉。冷风吹在脸上,带着尘土的气息。她想起很多年前,也是在这里,似乎更简单,更痛快些。

若是能回到过去…该多好。

念头刚起,怀中忽然滚烫!她下意识摸出那面随身携带的狌狌镜,镜面正发出灼目的白光,烫得她几乎握不住。

眼前骤然一黑!所有感知瞬间抽离。

刺骨的冷!咸涩的海水疯狂涌入鼻腔口腔,窒息感勒紧了胸腔。小夭猛地睁开眼,意识在剧烈的呛咳中回笼。

冰冷的海水包裹着她,身体正不由自主地往下沉。视野模糊中,一抹显眼的银白在水流中飘荡。

她僵硬地转头,对上一双近在咫尺、冰冷妖异的瞳眸。白发如海藻散开,相柳紧扣着她的腰肢,阻止她任何上浮的可能,唇角勾着一丝残忍玩味的笑,无声地传递着那两个选择——

要么渡气,要么死。

百年前的场景!竟是这一刻!

巨大的震惊海浪般冲击着她,前世今生的画面在脑中疯狂交错——涂山璟虚伪的温存和榻上的丑态,静夜的呻吟,玱玹深藏的野心,阿念的疯癫…还有眼前这个,曾让她纠结百年、宁死也不肯低头的妖王…

冰冷的窒息感再次袭来,死亡的阴影清晰可触。

这一次,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在相柳略微讶异的目光中,那只原本奋力推拒他的手忽然改变了方向,柔软却坚定地勾上了他的后颈。

紧接着,她用力将自己苍白的、带着海水咸涩的唇,贴上了他那总是吐出刻薄话语的冰冷薄唇。

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的、决绝的献祭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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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是剔透的蓝,阳光艰难地穿透水面,折下破碎摇曳的光柱,无数细碎的气泡珍珠串般升腾。

小夭的墨发海藻般散开,缠裹着她苍白失温的脸颊。肺腑里最后一点空气已被冰冷的海水挤压殆尽,胸口炸开尖锐的痛楚,死亡的阴影如附骨之疽缠裹上来。

视线因缺氧而模糊晃动,唯有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清晰无比——银丝流淌,妖瞳冷冽,唇角那丝玩味的笑残忍得像冰锥,刺穿她前世今生所有自以为是的坚持。

他扣在她腰际的手铁箍般冰冷,不容挣脱,将她牢牢钉在这死亡的深渊,耐心等着她屈服,或者毁灭。

电光石火间,无数画面碾过脑海:

涂山璟覆上来的、沾染他人气息的灼热身体,混合着甜腻熏香和汗液的喘息,那曾温润的眸子里烧着被戳破的羞耻和狰狞的占有欲。

“皓翎王被囚…阿念疯了…失了孩子…”

冰冷恶心的触感还黏在皮肤上,毒粉撒出时他骤然涣散惊愕的瞳孔。

清水镇灰败的路,怀里狌狌镜灭顶的灼烫。

一百年。她兜转了整整一百年,得到的全是背叛、算计和令人作呕的虚假。

窒息感勒紧了喉咙,眼前开始发黑。

要么渡气,要么死。

相柳无声地递来选择,那双眼里是惯常的、俯瞰挣扎的冷酷。

心底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又在一片冰冷的废墟里骤然重塑。

前世她宁死不肯,为了一个可笑的承诺,为了那点不甘和骄傲,也因看不透身后迷雾,总觉得另有指望。

如今看来,那份坚持渺小得可笑。她用一百年的惨烈,只印证了这一刻——究竟谁更“脏”。

冰冷的唇瓣相贴。

相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那双万年寒潭般的妖瞳里,一丝清晰的错愕裂冰而出。他或许预期了她的继续挣扎,预期了她濒死的恐惧,甚至预期了她最终屈辱的妥协,但绝不是一个如此…决绝甚至堪称主动的吻。

没有羞涩,没有犹豫,更像是一场冰冷的献祭,带着某种玉石俱焚的意味。

小夭勾在他颈后的手用尽了全力,指节泛白,不像拥抱,更像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又像要将彼此一同拖入更深的地狱。她闭着眼,长睫湿漉漉地垂着,沾着细小的水珠,微微颤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仿佛这不是亲密,而是一场葬礼。

海水沉默地流动,包裹着这诡异静止的一幕。他揽着她的腰,她勾着他的颈,唇齿相依,气息微弱地渡过去。她冰冷的身体在他怀中细微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身体本能的求生。

良久,或许只是一瞬。

小夭猛地偏开头,剧烈地呛咳起来,肺里呛入的海水混着刚刚得来的稀薄空气一起排出,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她伏在他肩头,咳得浑身颤抖,墨发彻底浸湿,黏在颈侧,脆弱得不堪一击。

咳嗽稍缓,她缓缓抬起眼。

四目相对。

她的眼眶被海水呛得泛红,眼底却是一片干涩的、淬过火又浸过冰的荒芜,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惊悸,也没有少女应有的羞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嘲弄。那目光径直撞入相柳依旧残留着一丝讶异的眼底。

她看着他,声音因呛咳和冰冷而低哑破碎,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玉石俱焚后的平静,轻轻地问:

“这样…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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