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留在了孟家村。孟家村虽然已不是曾经的样子,但我们依旧没有变。我们两人后来什么事都黏在一起,我这才意识到这是我爱的生活。
“严浩翔,我们在孟家村开个学校吧。”我对他说,“我走了,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学习呀?”
“你都走了,我学习有什么意思。”严浩翔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养的蛇生宝宝了,所以我那日才看到那么多蛇。他正在训练那些蛇,故此不理我。
我觉得他在一边敷衍我,一边讽刺我。
给我气着了,也不告诉他我生气了,半天没跟他讲一句话,等着他哄。
当时我有猜过,他是不是觉得这样说会显得我在他的生命里很重要,但也还是没原谅他,非等他来哄我。话都不会说,我怎么不能生气了?!
到晚上他才留意到我不理他,他就在那里“霖霖啊”“怎么了呀”地叫我。我能理他吗?结果到睡前他给我用树叶叠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我教他折的小船我才勉强不生气。
我没去陈阿姨家睡,与他一同在帐篷里睡。帐篷很挤,我就抱着他,靠在他身体上眯着。半夜也会爬来蛇,我听得见,但我知道严浩翔会赶走。他知道我怕蛇。平日我就在小卖部管着,或者下田去瞧瞧,有没有适合我下手的活儿。
结局是一件也没有。母亲父亲,爷爷奶奶,通通不让我去干农活儿,说我要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许种田谋生。
后来我还是不甘心就在农村里过这样的日子,便要和严浩翔一起启动在农村开学校的伟大计划。
严浩翔跟我说,当老师会很累,怕我累着。我就觉得累才好玩,这么平静过日子做什么呢。但后来我想了这问题,可能实在是严浩翔并没有过平静的生活了,故此说法。最终计划还是停止在了实在没地方当教室。
“霖霖,你还会走吗?”严浩翔那天突然问我。
“我…我也不是很了解,母亲不想让我去上学了,好像也不是很想管我,恨不得没我这儿子。”我和严浩翔上了埋着奶奶的山拜了拜,又去找了个宁静地儿,在那坐着,观望整个孟家村。
“什么?阿姨不是对你我都很好吗?怎么变成这样了。”严浩翔不理解她,我也一样。我和他都觉得,母亲还是那个之前能够热情招待严浩翔的贤惠母亲。
“她转行…换了个不太干净的职业,后来就不一样了,像换了个人。”我垂了头,“你懂泄欲是什么意思吗?”
“泄欲…是不是那种,就…会射的那种事情?”
“对…我问你一个很私密的事情啊,你到现在有立过吗?我真没有。”
“啊,阿姨就当那种人了啊…也难怪会变成那样。”
“可不是吗。”
小时候没觉得严浩翔当时有什么异常,现在想起来,倒是觉得这孩子…真的是。又是故意避开话题,又是刻意掩饰些什么,如今回忆起来被我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