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坐在太师椅上,旁边站立着两个丫鬟拿着扇子,轻轻的帮他扇着凉。
才刚下过一场雨,地上还湿漉漉的,但是屋子里却是反常的闷热。
余宇涵和朱志鑫来到他面前,“打扰了,郡主。”
“没关系,两位大人请坐。”张宁客气地说:“抱歉,昨晚我身子不适,没办法接见两位,累的两位大人又多走这一趟,实在是相当过意不去。”
“郡主客气了。”
朱志鑫听得猛皱眉头,他嘴巴虽然说的客气,还不是猛摆架子嘛!
他们今儿个一早就来了,丫鬟们却说他昨晚迟睡还没醒,好不容易等他醒了,又是洗漱、又是用膳,足足磨了一、两个时辰。
他一定是故意的!
“两位大人急着见我,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吗?”张宁明明知道他们的来意,却故意装傻。
“是这样的,”余宇涵连忙道:“皇上相当思念郡主,很想知道郡主是否一切安好,这些年来过得如何?”
“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装的有些伤感,“爹爹不太爱说话,我也很少见到他,而他不喜欢我到外面去,所以总是将我一个人锁在园子北边的屋子里。”
他这么一说,朱志鑫不由得心中一动。苏新皓也说过相同的情形,而这个假郡主知道这件事,那表示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溧阳王家里的事,绝不是随便或是临时起意来冒充的,他一定有计划。
“王爷为何要怎么做?”把自己的儿子关起来?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他作势擦眼泪,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三岁时就死了娘,爹爹跟我最亲,他这么做一定是为我好,我不怪他。”
废话!朱志鑫有点不耐烦,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被管起来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怪王爷?
“其实爹爹很辛苦,他很想念我娘。”张宁幽幽的说,“他都不怎么笑,再加上他身体不好,常常会腰痛,所以很少出门跟人打交道。”他像刻意地解释道:“我爹爹年轻时被马踩伤后腰,一时疏忽没治好,才带着这毛病一直到老。”
余宇涵点点头,“你知道的很清楚嘛!”
“他是我爹,我当然知道。”他讶异的说,“御史大人,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
“郡主。”朱志鑫忍不住了,看样子叫余宇涵问他也是白搭,这个假郡主可是有备而来,“大人的意思是说,为何王爷一过世,你便急着要离开望安?”
“我在万安举目无亲,爹爹一过世,我当然得上京投靠其他亲人。”
“难道万安府尹不能替郡主代劳,上报朝廷?累的郡主千里寻亲,还病倒在临洮?看来这个府尹失职业糊涂,一定要严惩。”
“朱主簿,望安府尹又不知道我的身份,何罪之有呢?”他看了朱志鑫一眼,轻轻地道:“我觉得你在质疑我。”
“下官不敢,只是郡主的说辞令人难以信服,启人疑窦。”
“你口中虽然说不敢,但摆明就是怀疑我!”他秀眉一皱,“算了,你会怀疑也是应该的,我也不怪你。”
余宇涵看他动怒,连忙道:“郡主,他没那个意思,你千万别怪。”
“我已经说了,不怪他了。”对方是那么俊俏的男人,他又怎么舍得怪他呢?瞧瞧每个人都来奉承他,偏偏就是他不买他的账。昨晚用膳作陪入席时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有意思,朱志鑫是唯一不拿正眼瞧他的人,他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但朱某却仍是要问,郡主的封号是什么?”
他掩嘴一笑,“朱大人,你这是明知故问了,封我为临海郡主的便是先帝,你不知道吗?”
“你怎么问这个蠢问题?”连余宇涵都看不过去,低声笑他。
“何时封的?”
“我爹是溧阳王,我一出生就是临海君主,这还需要问吗?”他拿出一块玉佩命,丫鬟拿给他看。“这块玉我从小带着你,还怀疑我是假冒的吗?”
那是一块温润的白玉,雕工精美绝伦,是用浮雕的手法剥缕出一只舞凤纹饰,玉上熬着红绿两种颜色,色彩瑰丽而端庄,侧看能看到“临海”两字。
当初他爹霸占人家家产时,他见这块玉特别好看,他是自己要了配戴着当饰品,一直到自父亲那得知御史大人发文协寻郡主时,他才知道这块玉大有来头,而且是可以证明郡主身份的最佳证据。
余宇涵将头凑过去,跟着端详起来,“皇上的确有一块,只是龙凤的分别而已。”
朱志鑫将玉佩还给张宁,“我没有问题了。”这个郡主果然是假的。
“那么,两位大人何时安排我进京面圣?”他早知道这块玉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就这几天吧。”
“没关系,我不急。”他看着朱志鑫笑道,“我还想多待几天,朱主簿可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余宇涵马上接口,“郡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了。”
“我不会客气的。”他站起身来,“那么我先进去了,两位大人再坐一会吧。”
看着他走了进去,余宇涵笑道:“人家真的是郡主,我就说你多心吧。”
“你好好的把他今天说的话记明白。”朱志鑫严肃的说,“将来有一天会需要。”
“什么意思?你还在怀疑他是假的呀!”人家都把证据拿出来了,这还假得了吗?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朱志鑫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绝对不是李子贤。”
“他如果不是郡主,那我要怎么跟皇上交代呀?”算算日子,他上奏的折子也找到了皇上手里。
“怕什么?你不是最爱说:桥到船头自然直?那就等到桥头再说吧。”
“只怕到不了桥头就要沉船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