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书生并未离去,而是端坐于后堂,细细品茶,端详着堂前的好戏。
肤白如霞,真应了那么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的确是丞相,青子却是丞相,糟糠之妻所生,名字不入宗策。也不算他儿子。
他白祁还不稀罕什么高门显赫嫡子,要什么自己挣,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所悟到的理。
“白居士,这场好戏才刚开始。”方九在旁上倒茶 。
“是啊。也不知江丞相何时灭满门,我好去刑场看看戏。”白祁阴阳大师附体,嘲讽至极。
“这丞相大人,竟然会抛弃亲子,真是令人意外。”方九十分不解。
“他都能抛妻弃子了,抛弃亲子又有何怪?”白祁悠悠道,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老匹夫为了自己的官途,可以什么都不要。无论是妻儿子女,亦或者旁的。都可以弃掉。”
“这么说起来,陈世美都比他深情。”
“差不多咯。但也没差多少。”
“也是吼。”
“小方大人不去当差,怎么有空陪我喝起茶来?”
“这不怕你想不开,要么把人开瓢,要么一头撞墙去。”
“我像是那么脆弱的人吗?”
“有可能。”
方九盘算着可能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这可能性大多了。毕竟这位,拿上吊当日常玩。不过不是掉自己,是掉旁人,听着倒是十分渗人,实际也是。
“我就没可信度呗。”
“你自个觉得呢?”
“就那样吧,好了,不陪你喝了。我走走去。”
“那便不送了。”
“嗯,方九,娶妻没有?”
“没呀。怎么要给我说媒呀?”
“说不准,哪天就给你说门。”
“成。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
方九心思单纯,丝毫没察觉,白祁看他的眼神并不清白。
江丞相之子江凌海的罪证如数被传了出去,成了百姓饭后茶摊,一时之间,丞相陪了百姓千两黄金的事儿也传遍整个京都,且越传越离谱。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只不过是大祸临头的前兆罢了。
“你听说了吗?江丞相赔了那些铺子都是黄金呢。”
“什么将丞相给了那些商贩黄金呀?”
“什么将丞相当街撒黄金?”
一个丞相的私库比皇帝的国库还要多,虽是皇帝的老丈人,可参他的也丝毫不手软。
大清早的朝堂之中,你一言我一语,活像市井的早市,好不闹腾。
“皇上丞相此举着实不将您放在眼里。”
“皇上臣怀疑丞相贪污受纳。”
“你胡说,丞相大人平日里秉公廉政的,怎么可能会去贪污?”
“那三千两怎么拿出来的?还是黄金呢?”
“这是诬陷纯纯的诬陷。”
“我呸!”
“贪官就是贪官。诬陷你个头。”
“你还文官呢,如此无礼。”
“怎么啥事都想扯上我们武官?如今,满朝皆知,敢问丞相大人,你要如何收场?”
“是啊,丞相大人,我们武官人多。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们满门都抄了呀?”
“都静下来。”宫郁大清早便听着他们在底下吵架,着实头痛难忍,偏偏还有理有据,掺的又是他老丈人。
如今,贵妃晋升皇贵妃之事又要被搁置下来,这满朝文武是不可能放着这点不去搞事的。
“皇上。丞相之女,不堪为皇贵妃之位。皇后尚在,您立皇贵妃是否不妥?”
“皇上,此举不妥。您此方作为,是要令武将寒心吗?”
“寒什么心呀?纪家谋反证据确凿。皇上没废后都算轻的了。”
“这件事明明另有隐情,但抛开这件事说。贤贵妃不配皇贵妃之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若再立皇贵妃皇上的威严何在?”
“我呸,你就是在危言耸听。”
“如今正无可证,你又要如何自辩?”
“丞相是无辜的。他都交出亲生子了,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怎不痛心呢?”
“那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就是活该了,失去亲生子又如?多少户人家因为江凌海家破人亡。”
文官,武将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成三派,吵得不可开交。
“今日怎么这般热闹?”周顺身着红衣,手持折扇,不紧不慢的踏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