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
街边站着一个白嫩嫩的少年,他穿一身粗布麻衣,背着个小包裹,身量纤薄,脸上颇有苦恼之色。
只因他本想找个活计干,可现在潘楼和对门的四福斋都在招工,两家就在对门,他正愁着不知道该去哪边。
潘楼是富丽贵气的大酒楼,听说现任东家柴郎君从前任楼主那儿把此楼盘过来就花了不知几万贯钱,又补了前头的两万斤酒税,实在是财大气粗。
四福斋则是一位从洛阳而来的姓郦的娘子盘下来的,店面就要小得多了。
他踌躇了许久,拿不定主意,要是为着工钱多,肯定就要去潘楼,可他心里又实在有点儿想去四福斋。
不为别的,就为四福斋是位女子掌柜,肯定好说话些,相处起来也轻松。
他本生活在汴京远郊一个小村子,初进城来,着实被这富丽天下无的汴京城晃了一番眼睛。
他那边郊村落虽说也附属汴京,可却与这里是完全不同的两幅景象。
踏入汴京城,恰似走进一幅流光溢彩的锦绣画卷。分隔城里城外的城墙就不一般,宏伟壮阔,张月亮没见过那么高那么宽的一面墙,高大的城门洞开,迎来送往着南来北往的人们,如同一个巨大的怀抱,接纳着世间万象。
进城以后,街道之上,青石板路在脚下延伸,被无数行人磨得光滑透亮,宛如一条泛着幽光的玉带穿梭于城中。
街边店铺林立,鳞次栉比,从售卖绫罗绸缎的绸缎庄到精致小巧的手工艺品店,再到飘散着诱人香气的食肆酒楼,应有尽有。
幌子在风中招展,像是在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客人,每一面幌子都像是在诉说着店中的特色与繁华。
市井之中,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张月亮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人。
男子们身着各色长衫短褂,女子们则衣袂飘飘,头戴精美的钗环,或撑着油纸伞漫步街头,或与同伴轻声谈笑。
孩童们在人群中嬉笑奔跑,手中拿着新买的糖人或者小玩意儿。
这是只有汴京才有的景象。
而那贯穿城中的河流,宛如一条碧绿的丝带,河面上船只往来穿梭,船头挂着红灯笼,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岸边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轻拂水面,像是在温柔地抚摸着这条孕育了无数生机的母亲河。
沿河两岸,茶馆、戏台错落有致,不时传来悠扬的曲调和人们的欢声笑语,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映入了张月亮眼中。
汴京城富丽繁荣的独特景象前一刻还在让张月亮沉醉不知返,此时又着实让他苦恼闹起来。
看来铺子太多,选择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斟酌再三,张月亮还是决定去潘楼,毕竟他这次就是进城赚钱来的,自然得奔着工钱高的地方去。
潘楼才改换门庭不久,招工的告示贴出去几天,此时还有几个人上门应聘,张月亮站在他们中间,听招工的胡管事训话。